“追趕者”杭州：爲智能網聯汽車立法 強化區域、產業協同

最近，無人駕駛公交車（Robobus）在國內多個城市加速落地。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不完全統計，國內有北京、上海、深圳、蘇州、無錫、合肥、武漢、鄭州、南京等20多個城市推出了自動駕駛公交服務。

對於智能網聯汽車這一仍處於測試階段的新事物，城市應當以怎樣的態度推進？城市原有的汽車產業、數字產業等如何與之適配？此外，涉及技術、效率、安全等多個因素，城市怎樣在鼓勵創新和守住底線中尋找平衡？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發現，作爲“數字經濟第一城”的杭州，發展智能網聯汽車上的重點是強化區域、產業協同，同時立法保障創新。

此前，杭州成爲全國首個爲智能網聯汽車立法的省會城市。近期，杭州—桐鄉—德清聯合體被列入首批“車路雲一體化”試點城市後，三地借發展智能網聯汽車機遇，計劃加速信息通信技術的互通融合，也延伸原有產業鏈，帶動零部件供應等相關產業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

支持測試、應用“彎道超車”

2023年9月，自動駕駛巴士已駛上了杭州未來科技城的街頭，穿梭於一條地鐵接駁和日常出行的智能網聯公交環線，一批市民已經坐上了自動駕駛公交上下班。

這是杭州首條車路協同自動駕駛接駁示範線。據杭州日報報道，截至2024年6月底，已有超2萬人次體驗乘坐該線路，有體驗的乘客表示關注自動駕駛公交車的安全性能，尤其是避讓障礙物的方式。

杭州是國家新能源汽車示範推廣首批雙試點城市，從2010年就率先在全國探索和實踐新能源汽車示範應用。杭州智能網聯汽車的發展可以追溯到2015年，‌當時杭州啓動了全國首個5G車聯網試點示範項目。

2018年，杭州出臺了《杭州市智能網聯車輛道路測試管理實施細則（試行）》。這一年，杭州在2018雲棲大會上向阿里巴巴頒發了杭州首張自動駕駛測試牌照，阿里巴巴則發佈“車路協同”戰略。

但之後幾年，杭州在智能網聯汽車領域步伐漸緩，在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牌照發放數量、開放公共道路數量、測試里程等方面，和北上廣深等積極佈局自動駕駛的城市有差距。

主要原因是杭州在汽車相關產業的短板十分明顯。與其他汽車產業強市相比，杭州汽車產業規模相對較小，現有乘用車品牌影響力不夠，汽車產業鏈關鍵環節缺少行業龍頭企業。

《杭州市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杭州力爭到2025年，實現汽車產業總產值2500億元，其中整車、零部件產值分別爲1200億元、1300億元；整車產量73.7萬輛，其中新能源汽車31.3萬輛。從發展目標看，杭州也與上海、武漢和合肥等地有較大差距。

直到這兩年，杭州加快了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步伐，主要在道路測試和試點探索方面加大推進力度，明確應用場景。

2023年，杭州發佈了《杭州市智能網聯車輛測試與應用管理辦法》，對2018年實施細則進行修訂與完善，在管理政策方面進行迭代，也創新部分領域的細則。

例如，2023年的文件明確界定了市民關心的“智能網聯車輛測試與應用時發生交通違法和事故如何處理”的問題，還界定了創新設計的低速無人車，鼓勵低速無人車在封閉、半封閉區域內開展物流配送、巡檢、零售、環衛等專用場景應用。

杭州明確規定，在測試與應用期間發生交通違法行爲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按照現行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規對測試與應用駕駛人進行處理，或對低速無人車應用主體採取相應措施。在測試與應用期間發生交通事故，應當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規規章認定當事人的責任，並依照有關法律法規及司法解釋確定損害賠償責任。

應用場景方面，杭州在去年提出，將優先支持在物流配送、短途接駁、智能公交、環衛作業、養護作業等領域開展智能網聯車輛測試與應用，逐步推進量產智能網聯汽車准入及上路通行。

杭州正逐步形成從上游芯片、算法、底盤、制動、傳動，到中游乘用車、商用車、雲平臺、地圖，再到下游運營服務、基礎設施的完整產業鏈。2023年，杭州智能網聯和新能源汽車產業鏈實現產值2798.6億元，同比增長7.7%。

近期，杭州又細化了智能網聯汽車測試與應用的政策法規。2024年，‌杭州正式落地了《杭州市智能網聯車輛測試與應用促進條例》，杭州成爲全國首個爲智能網聯車輛上路立法的省會城市，也是全國首個爲低速無人車立法的城市。

測試範圍也繼續擴大。今年5月1日起，杭州將率先開放全市八城區（上城區、拱墅區、西湖區、濱江區、蕭山區、餘杭區、臨平區、錢塘區）和桐廬縣共計3474平方公里作爲智能網聯車輛測試應用區域，實現全市建成區全覆蓋。

聯合體試點帶來跨區域優勢

基於智能網聯的車路協同需要“聰明車”和“智慧路”的默契配合，“車路雲一體化”意味着逐步統一的規則和標準下的產業實踐，即通過高精度地圖、傳感器、雲計算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術，實現人、車、路、雲之間的信息交互和協同工作。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專家委員會委員章弘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車路雲一體化”不僅限於汽車產業本身，還涉及能源、信息、交通等多個領域的深度融合，實現了交通數據的跨域共用，‌提高了城市交通管理的效率和智能化水平，‌這種融合‌將爲新型商業模式和服務的創新提供可能。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不完全統計，國內已有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等40餘個省市出臺了智能網聯汽車產業扶持政策，不少省市鼓勵道路測試與示範運營。

此前，五部門印發的《關於開展智能網聯汽車“車路雲一體化”應用試點工作的通知》明確，建成一批架構相同、標準統一、業務互通、安全可靠的城市級應用試點項目。

章弘認爲，從智能網聯汽車“車路雲一體化”應用試點城市名單來看，長春、武漢等是我國汽車重要的生產基地，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是汽車產業和科技創新實力發展都比較強的城市。這些城市都能爲“車路雲一體化”試點提供豐富的應用場景、測試環境以及全方位的服務支撐。

“杭州、海南有跨區域聯合試點，其特色試點方向是，旨在打破城市間‘車路雲一體化’的孤立狀態，實現共性基礎信息的互通互聯與基礎設施服務平臺的跨區域使用。其目的是打通城際之間智能輔助駕駛、自動駕駛、智能交通等多場景應用商業模式，實現資源共享並優化配置，進而探索解決可能遇到的跨區域協調、技術標準統一等問題。”章弘說。

杭州—桐鄉—德清聯合體被列入首批“車路雲一體化”試點城市，又將爲三地帶來哪些發展機會？

杭州是全國首批新能源汽車示範和推廣試點，桐鄉是5G車聯網應用示範區，德清已創建國家級車聯網先導區。

杭州的特色在於，開放全市八城區和桐廬縣共計3474平方公里爲智能網聯車輛測試與應用區域，是全國首個建成區全域開放的超大城市。

桐鄉市經信局相關負責人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在推進“車路雲一體化”試點過程中，企業會引進上下游的生態合作伙伴過來，一起參與到當地的車路雲建設中，政府也就借試點機會把這些企業自然地招引進來，帶動桐鄉的汽車產業繼續往智慧化方向延伸。

“我們的試點申報成功之後，陸續有不少全國各地的企業找過來，一方面想了解‘車路雲一體化’未來的建設計劃和企業能夠參與的部分，另一方面想了解桐鄉的營商環境。”上述負責人說。

據上述桐鄉市經信局相關負責人介紹，有了試點後，桐鄉將來會在一定程度上開放路權，很多車企也會願意來桐鄉的開放道路上測試，“由於是聯合體試點，將來一些杭州溢出的測試需求也可以放到桐鄉來做，也可以增加桐鄉測試場業務量，真正實現協同測試。”

相對於單個城市試點，聯合體試點的重要優勢是區域之間資源互補。跨區域聯合試點有一些加分項，尤其是未來涉及路段接收信號跨區域銜接、雲控平臺互通，都可以有較好的探索，能夠應對智能網聯汽車跨區域行駛時出現的“信息孤島”情況。

杭州—桐鄉—德清三地將如何聯合推進“車路雲一體化”試點？

相關知情人士透露，未來三地將通過建設雲控平臺，進一步打通後臺數據，真正發揮好跨區域聯合的效果。不過，目前三地還在搭建協同工作組過程中，計劃集中討論並在未來出臺具體的試點實施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