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畫像掙脫桎梏 在不完美的限制下激發創作靈感

劉文豪的盆栽系列，以植物反思人生。（誠品畫廊提供／李怡芸臺北傳真）

2025新年初始，也是自我突破、奮力尋求自由的契機。誠品畫廊首次推出臺灣新銳藝術家劉文豪個展，包含他目前最代表性的「盆栽系列」，畫面上一株株宛如煙花炸裂般的盆景植物，彷彿想掙脫加諸在身上的所有桎梏，且「盆栽系列」亦可視爲他個人的「自畫像」。

劉文豪一路接受美術科班教育。小學時檢查出爲「妥瑞氏症」患者，同時還承受異位性皮膚炎反覆發作之苦，這讓劉文豪的求學過程備感挫折且艱辛，一般人可輕易完成的事，如在國語習字簿的方格里寫下端正的字，或描摹書法字體等作業，他都得付出更大的心力，纔有可能接近「正常」的標準，這使得劉文豪對照景式盆栽的生長方式格外有感，他認爲盆栽也是一種被限制而成的藝術，2022年開始以此爲系列創作。

爲了讓自然元素臻於完美呈現，人們將植物縮小至盆中，經由人爲創造的框架，體現出一種被建構和設計的「自然」景觀。劉文豪將盆栽比喻爲「人」，都是「被迫處在符合社會標準設定下的美好狀態」。2023年的「自畫像」、「黑色的盆栽在自由的磁磚上面」系列，背景出現方格狀的地板，而無論是植物爆炸般的造型，抑或是地板磁磚略帶歪扭的線條，都呈現出既想追求自由、又試圖想達到標準化目標所產生的矛盾拉鋸。

歪扭的線條及其構建出的怪異空間感，是劉文豪繪畫的特徵之一，他以繁複的創作步驟反映出妥瑞氏症患者的身體經驗，在一次次線條與色塊被暴力磨除又被創造顯現的過程中，彷如能體驗到生命在創傷中亦不斷重生的切身感受。

2024年的「石膏像」系列也是迴應成長經驗中養成自我校正的慣性。美術班訓練學生畫石膏像要能完美掌控，然而，這對劉文豪來說十分困難，他以此經驗爲靈感，先用投影機打稿、裁切出符合石膏像外型的畫布且繃好之後，開始疊上顏料層，接着使用格子定位，期望達到完美的線條比例，但事實上，即使過程中不斷對位，每一個環節仍會發生不可控制的狀態，使得石膏像持續變形，他也藉以省思在重重規訓下的個體是否真能呈現完美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