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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得與婚姻瑕疵有關…而是「想要更多」　解開外遇之謎

▲外遇，隱瞞一切似乎纔是愛妻子的表現。（示意圖／視覺中國CFP）作者：埃絲特‧沛瑞爾（Esther Perel）譯者：陳正芬摘自：時報出版《情慾徒刑：給困在親密關係卻失去性愛的你》

●精選書摘道格和第一任老婆是在大學認識的。他們是好朋友，但性生活總是平淡無奇。最後，性和婚姻都以失敗收場。他陸續又談過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他在性方面如一尾活龍，但情感上卻交了白卷。然後他認識佐伊，一位精力旺盛、個性開朗的網路藝術家，擁有他所謂的「低神經商數」。他說：「絕無僅有，她踏實、務實、牀上功夫一流。我想我中了結婚頭彩囉。」結婚幾年後，她的熱情不再，但還是精力旺盛，只是把大部分力氣轉移到別處。孩子需要她的關注，工作吸光她的創意，而規模特大號的家族則是她社交生活的樞紐，包括父母、五位姊妹和她們的孩子們在內。道格感覺被冷落，少了性把他與妻子的各種忙碌角色區分開來，他感覺自己愈來愈無足輕重，像是個多餘的人。接下來幾年，道格的急躁日益升高，因爲短暫誘惑而得以暫歇。他突然帶佐伊度過浪漫的週末，細心挑選每個禮拜的DVD，買她最喜歡的垂吊耳環討她歡心。大體來說，佐伊好比獵物，但道格愈是追逐她，就愈覺得不努力不行，這點令他有些喪氣。所有煽動情慾的舉動，也沒能讓他點燃兩人之間的烈焰。他愈努力填補兩人間的空隙就感到愈空虛，於是他的眼睛開始遊移，等到終於聚焦時，卻不是在佐伊身上，而是娜歐米。這位紅髮、外表亮麗的零售業採購人員，完全不吝於表達對道格的愛慕。她會找藉口到他的辦公室，進去後又遲遲不肯離去。道格把她老闆弄得服服貼貼，這點令她印象深刻。她喜歡道格的西裝，也總是注意到換新眼鏡這類小問題。於是，三明治變成一杯酒，之後演變成爲期五年的婚外情。他們的性愛火辣辣，但這不是外遇的重點，重點是大量的關注，以及違背社會規範的快感。一向是男性關注焦點的娜歐米，面對道格卻難以抗拒，她每到週末就想念他，嫉妒他擁有的另一個生活。雖然她的佔有慾花去道格不少力氣，有時甚至滿煩人的，但這也確認了他的重要性。道格來見我時，對生活中的各種矛盾幾乎無計可施。他的婚姻原本該是一夫一妻，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他的外遇不久前終於結束，因爲他達不到娜歐米要求的忠實。他告訴我：「說起來滿荒唐的。娜歐米要我別再跟佐伊做愛，我告訴她我辦不到。於是她開始跟伊凡交往，現在已經論及婚嫁了。她拒絕跟我上牀，對和伊凡的關係保密到家。我嫉妒到無法自拔，想到她在另一個男人的臂彎裡，簡直讓我抓狂。」「我希望這當中的諷刺意味對你起了點作用，你要求的忠實，正是被不忠實所界定。」我說。「是啊，但不忠實的是她啊，不是我。」他回答。「喔，對了，我忘了你有雙重標準，你期待她跟佐伊對你忠實，而你對兩人卻都不忠實？」「類似那樣，沒錯。不太公平啦，我知道，相信我，這沒什麼好得意的。」「你爲什麼不離開佐伊呢？如果你跟娜歐米都到這樣的地步了，爲什麼不乾脆順勢而爲？」道格對我剛纔給的暗示感到震驚，他說：「我愛佐伊，從沒有真正想離開我的婚姻。我跟佐伊在一起很開心，況且我也不想遠離我的孩子。總之，跟娜歐米結婚？那會是場災難。」「所以，這次外遇沒讓你另結新歡，搞不好使你更穩定，換言之，第三者反而讓兩人感情更堅定？」「不知道，大概吧。我不用腦子想，我只是做，跟着直覺走，但我現在覺得糟透了。」

解開外遇之謎某種程度上，我認爲道格要我確認他做了件很糟的事。他違背與佐伊的誓約，這是明確的背德行爲。但一味譴責很容易使我們偏離他的真正問題。我喜歡採中性的道德立場，如此就可以在沒有包袱的情況下，探索外遇的意義，而非以道德觀來思考問題。當道格瞭解是什麼力量驅使他投向娜歐米懷抱，他就能針對做過的事和今後想做的事，自己做出結論。誤入歧途的原因很多，像是走味的愛情、報復、未能圓滿的渴望以及純粹好色。有時外遇是爲了追求刺激或者報復婚姻的枷鎖，是激發性慾的方式。有時秘密是獨立自主的來源，或是對缺乏隱私的反彈。有什麼比在浴室偷偷講電話更讓人興奮呢？一個煩惱的媽媽可能會再度覺得自己是個女人，而她的丈夫對此一無所知。外遇可能帶來大災難，但也可能是解放、力量的泉源、是一種療愈的方式，或者兼具這些特點。當親密不再，當我們不再說話，已經多年沒有被對方碰觸，我們對陌生人的親切更難以抗拒。在孩子小的時候，欣賞配偶以外的人會使人精神一振；當孩子長大離家，空巢族或許會到別處補充能量，如果健康狀況不佳或者剛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或許會經歷強烈的不滿足，因而爆發，大聲要求想過得更好。有些外遇經過一番抗拒，有些則在完全沒有抗拒的情況下發生。誤入歧途聽起來是婚姻的警鐘，是亟需關注的信號。或者，外遇可能是在一段關係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的喪鐘。一般人以爲不忠實必定反映關係更深層的問題，我對這種看法打了問號。外遇被極大的力量所激勵，並非所有外遇都直接與婚姻的瑕疵有關。事實上許多偷情男女對各自的關係還算滿意，道格也是，只是他想要更多。他也說不上還要什麼，反正與更頻繁的性愛有關。我和道格一起探索他的激情，才明白他和娜歐米鬧劇似的關係，究竟滿足了哪些需求。對他來說，性可以滋養情感，同時也是庇護所；性是愛的形體化，透過性可以達到無我的境界，以及天人合一的感覺。激情使道格脫離難以忍受的存在孤獨感，他說：「就像我不在了。性愛把一切沖刷乾淨，那種絕對聚焦，完全的專注，以某種方式讓我從自己釋放出來。我不再思索，知覺洗刷了我的脊樑，穿過我的腦，然後飛奔出去。」性愛涵蓋一切，和娜歐米在一起的時候，道格就能保持高品質、至高無上的性愛，部分原因是因爲他們的情慾由相同的基礎組成，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外遇有助激情，而這也是所有外遇的共同點。外遇是有風險的，同時也不穩定，所有組成都提高了刺激的程度。在偷情中，你與世上其他人隔離開來，兩人的聯結因爲秘密而更緊密。由於見不了光，所以對方的魅力便得以維持，你沒必要擔心你的朋友不喜歡他(因爲根本沒人知道這號人物)。同時，外遇帶我們遠離日常的柴米油鹽。接着，需要克服的障礙出現了。爲了見面，你們必須花點力氣(有時還滿費力的)，你們必須經過一關又一關，尋找安全的幽會地點或編織藉口，所有不辭辛勞的熱情，都像是在確認彼此的重要。從這角度看來，道格的出軌是因爲他企圖重新掌握人生、脫離孤單，希望自己再度生氣蓬勃，以及確認自己的重要性。這些都是他和妻子過去曾經擁有，如今卻消失的感覺。

婚姻絕無法完美等到外遇結束，道格的婚姻已經有名無實。道格和佐伊彼此友好、互相尊重，甚至偶爾表露情意，但他們的愛情已經死亡。一家人對他一再缺席的曖昧已經習以爲常，他只是偶爾儘儘義務，但卻心不在焉，因爲他總是擔心不小心說溜嘴。當秘密在婚姻中佔據愈來愈大的空間，他和佐伊只能自在地討論少數主題，例如小孩、總統，還有天氣。當我們解開刺激道格和娜歐米外遇背後的原因，我才明白他爲什麼不去爭取娜歐米的芳心，反而留在妻子身邊。佐伊猶如結實的大地，她的識大體讓她隨遇而安，晚上睡得香甜，早上都能起得來；她不尋求激情，情緒很少隨外在環境起伏。道格和娜歐米雖然一起找到遺失的拼圖，但是跟佐伊卻擁有剩餘的一整幅。道格跟我討論，他對婚姻的理想如何與現況配合。他想同時獲得熱度與溫暖，既要夜裡在廚房餐桌上激情做愛，也想次日一大早沐浴在陽光中，和孩子一起享用煎薄餅當早餐。但是道格大概永遠無法跟佐伊體驗和娜歐米擁有的激情，外遇的激情自成一格，秘密、折磨、罪惡、背德、危險、風險和嫉妒，全都具高度可燃性，如同莫洛托夫燃燒彈(Molotov cocktail) ，情慾的爆炸在有孩子的家裡實在太具威脅性。當道格愈來愈清楚他對婚姻的合理期待，這時出現新的問題。既然選擇留下來，他現在有哪些選擇？他能不能認知自己的慾望，而不用付諸行動？他會不會揹着佐伊，繼續偷偷摸摸跨過一夫一妻的界線，就像典型的外遇那樣？還是選擇用更公開的方式，討論婚姻外圍拉起的性界線？他是否必須招認一切，以便和妻子重修舊好？他又要如何處理他的罪惡感？答案每天都在變。上個禮拜，他看起來好像永遠沒辦法直視她的眼睛，除非他全盤托出；到了今天，他覺得隱瞞一切似乎纔是愛妻子的表現。「我爲了對良心有交代，是否傷了她的心？有時我覺得她根本對所有事一清二楚，而她沒有離開我的唯一理由是因爲我絕口不提，至少這樣，她能保有自己的尊嚴。」美國的婚姻治療師大多相信，如果想重建親密關係，一定要把外遇的事全盤托出。這種想法和親密密切相關。親密之愛彰顯的是透明度，沒有秘密，必須不說謊，分享一切。事實上，有些人譴責欺騙更甚背德行爲。「問題不在你『偷吃』，而是你竟然對我說謊！」根據美國人的想法，尊重和誠實結合，而誠實是個人責任不可或缺的；隱藏、僞裝等欺騙行爲終歸是不尊重的表現，因爲你只欺騙不如你的人，例如小孩、選民或員工。在其他文化中，尊重比較可能以溫和的假話來表達，爲了替伴侶保留顏面，具保護性的模糊語言要比說實話而造成羞辱來得好。因此隱瞞不僅保住婚姻的和諧，也是尊重的表現。由於我受到自己文化的影響，因此我同意道格保持緘默，也鼓勵他用其他的方式與妻子重修舊好。他的婚姻生活已經停擺好一陣子了，現在他需要按下播放鍵。道格重建他和佐伊的關係。有了更多時間和空閒後，他開始把豐富的資源重新導向妻子。她假裝對「奧德修斯」(Odysseus)的突然歸來感到訝異，但是在她的俏皮話「你好啊，陌生人」背後，道格知道她總算鬆了一口氣。我鼓勵他多陪陪孩子，多花點時間在家，並且多跟朋友來往，希望佐伊在解除部分家務負擔後，能把情慾帶進兩人世界。在企圖提供更多援助的過程中，道格甚至問佐伊是否發現她在其他男人眼中是有魅力的。她的回答閃爍其辭：「大概有吧，大概沒有。你覺得咧？」這讓他有點提心吊膽。我說：「你被秘密包裹得密不透風，你是神秘的、是反叛者，而她則苦守寒窯。所以，或許她也有幾個自己的秘密，幻想一些男人能給她你所無法給予的部分。」婚姻是不完美的。一開始，我們想要合一(oneness)，而後發現彼此的差異，我們因爲以後永遠無法擁有的事而心生恐懼，於是我們抵抗、退縮，責怪伴侶不能使我們成爲完整。我們可能想到別處去看看，難過的是，太多人就卡在那裡，動彈不得，直到童山濯濯或白髮蒼蒼。有些人爲失去夢想而哀悼，而後和他們的選擇妥協，愛就在接受之下被固定住。當道格終於瞭解自己，承認佐伊的真實樣貌，他也終於能把他們的差異變成財富。

★本文經時報出版授權，摘自《情慾徒刑：給困在親密關係卻失去性愛的你》★根據日本在2016年針對一千位三十歲至五十九歲的已婚男女所做的調查「是否是無性夫妻？」回答「是」的比例竟然高達59.1％。隨着年齡增長，無性婚姻的比率也提高，這種「零性福」的狀況不僅在日本，在臺灣或其他國家也有日漸增多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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