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館衝擊鷹鴿轉向

（圖／美聯社）

美方要求大陸駐休士頓總領館人員72小時撤離，開啓了中美緊張對抗又一個嶄新回合。事實上，7月以來大陸對美表態已出現緩和跡象，「撤館風波」會否阻止或影響上述轉變，讓大陸對美鷹派再度擡頭，需要繼續觀察。

今年以來，大陸的「戰狼外交」之所以被國際輿論熱議，一方面反映出疫情同時衝擊國內經濟與國際格局的情勢下，大陸的對外政策、言行更加服務於內部政治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川普上任以來中美關係滑向「修昔底德陷阱」的真實寫照。但最近大陸對美吹「和風」、現「鴿聲」，耐人尋味。

第一個跡象是大陸外長王毅在「中美智庫媒體論壇」上闡明「我們不輸出中國模式」，就是對近期陸官方高調闡述「中國方案」引起國際疑慮的澄清。其次，王毅強調大陸「對美政策沒有變化、堅持走對話合作之路」，也是對近期中美同時鼓譟「脫鉤論」的一次明確回擊。

近年來掀起的中美「脫鉤論」具有鮮明的不對稱性：美方是官方和政界在主導「脫鉤」，民間社會普遍無感，而陸方則是民間裹挾網路民粹優勢鼓吹「必有一戰」，北京同時面臨多重壓力。

王毅此次長篇演說，既是對近期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國安顧問歐布萊恩連篇累牘攻擊中國大陸、中共體制的一次總迴應，也是對近期大陸內部輿論和國際輿論憂心中美走向對撞的一次總釋疑。可以看出，儘管美方氣勢洶洶，陸方對美言辭亦一度相當高亢，但此次王毅的演說堅持了理性務實的基調。

第二個跡象是大陸外交部新增汪文斌爲發言人，頂替赴紐約聯合國使團的耿爽。只要仔細研究此人履歷，就能發現這一任命背後或蘊含着北京意圖全面調整對外發言風格的訊號。

這一任命有兩個亮點值得注意：第一，汪曾任駐突尼西亞大使，具有第一線直接處理元首級外交、領導外館的經驗，這在過往外交部新聞司負責人的履歷中並不多見。第二，汪1993年進入外交部的第一個職位就在新聞司，之後派駐法語系國家外館，這一經歷與被視爲「鴿派」的已故外交官吳建民多有交集，有趣的是，有陸媒曝出汪在南京讀中學，而吳建民正是其「老鄉」，從中更可以看出兩人一脈相承。

可見，汪文斌的就任，很可能扮演「鴿派」形象，與近期名聲大噪的趙立堅「鷹派」形象產生互補。再加上汪本身具有豐富的領導經驗，未來大陸外交部發言人團隊，將增添更多老成持重的元素，以駕馭近期洶涌的反中國際輿論場。

大陸對美「鷹轉鴿」似乎有備而來，可能是6月下旬夏威夷「蓬楊會」上，中方透過直接高層對話，瞭解到美方的疑慮和關切。而這也恰恰說明，高層戰略溝通有助於兩個大國減少誤判、避免衝突。

然而「撤館風波」突如其來，外界開始預估中方或以關停美國駐武漢領館的「形式對等、實質低調」措施予以反制，以減輕對中美關係的衝擊，但《環球時報》揚言不排除拿美國駐港機構開刀，此舉非同小可，或致過去1個月北京試圖管控分歧、增進對話的對美外交努力付之東流。（作者爲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