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BAT的科學家們,被VC瘋搶
他們是一羣站在產業最前沿的智慧大腦,也是一羣被資本競相爭奪的“標的”。某種程度上,他們的流向就是未來十年的產業方向。
作者/三石
出品/新摘商業評論
每一個時代,都有一批打破規則的“有志者”,互聯網尤甚,即便被稱爲繞不過的“三座大山”的BAT,也沒能抵擋後來者王興、張一鳴、程維們的崛起。
時代的浪潮涌起,這一次創業主角成了BAT的科學家們。
前有閔萬里,餘凱,張潼,後有王信文,王夢秋,賈佳亞……他們不滿足於現狀,紛紛選擇走出BAT,他們尋找風口、押注風口,渴望在更大的世界裡實現價值。而VC也認可“科學家創業”的風潮,並願意送他們上青雲。
一、BAT的科學家們
與爭相搶奪大廠門票的打工人不同,BAT的科學家們是一羣在大廠面前有絕對議價權的羣體。
近幾年互聯網大廠聚攏了大批盛名在外的科學家們。
畢業於美國加州大學聖芭芭拉分校(UCSB)電氣和計算機工程系的馬維英博士;在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攻讀計算機學院機器人專業博士學位的沈向陽;曾任美國普渡大學計算機系和統計系終身教授的漆遠;攻讀美國康奈爾大學數學系和計算機系學士,以及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碩士和博士學位的張潼;在香港科技大學攻讀計算機科學博士學位,師從沈向陽的賈佳亞……
觀察BAT裡這些科學家們的出身,幾乎清一色的擁有計算機專業背景和國外深造的經歷,名校教授或研究員是標配,學術造詣或技術過硬是基本功。
這些科學家們有能力或潛力把科研成果轉化爲商業動能,所以互聯網大廠不惜重金也要進行人才爭奪。
比如螞蟻金服副總裁、AI首席科學家漆遠加入螞蟻前,就是美國普渡大學終身副教授,阿里爲了挖人,給漆遠開了原本薪資的5-10倍。
除了豐厚的薪資待遇,互聯網大廠能給到的資源也是一項無法抵擋的誘惑:字節跳動專門成立AI實驗室以及人工智能實驗室,百度研究院下設認知計算實驗室、硅谷人工智能實驗室、大數據實驗室、機器人與自動駕駛實驗室等一系列技術平臺,這給了那些“心懷天下”的科學家們發揮的舞臺。
阿里巴巴達摩院已經開始在全球各地組建前沿科技研究中心,涵蓋量子計算、機器學習以及機器智能、智聯網、金融科技等多個產業領域。騰訊AI Lab的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自然語言處理、機器學習也賦予Make AIEverywhere這個願景很大想象空間。
不可否認高薪,豐厚的資源這些都是能夠挖動這些科學家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些科學家們在互聯網大廠擁有很高的自主權,能夠加速他們的科研成果驗證。而對互聯網大廠來說,科學家們的加入能夠爲企業技術支撐積蓄力量,加快產品迭代。
馬維英在字節跳動擔任副總裁兼人工智能實驗室主任,補充字節的AI實力;漆遠2014年回國擔任阿里巴巴副總裁,2015創建並統領了螞蟻金服人工智能團隊;吳恩達2014年被百度任命爲首席科學家,全面負責百度研究院,尤其是Baidu Brain計劃……
互聯網大廠給予了他們科研的沃土,這些科學家們也不負衆望,努力讓技術更高效地服務行業。
二、出走BAT,被VC瘋搶
雖然很多“互聯網打工人”把BAT看成是職業生涯的最高點,但對於頭頂衆多光環的科學家來說,BAT可能只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個跳板,甚至一個短暫的經歷,“來得了,留不住”成爲BAT科學家們的常態。
六年前的兒童節,獲得芝加哥大學物理學碩士、統計學博士學位的閔萬里離開美國加州山景城,坐上回中國的班機。他曾先後在IBM、Google工作,此次歸國,等待着他的是“阿里雲人工智能首席科學家”的職位。
入職阿里後,閔萬里負責孵化各類人工智能應用,從無到有組建大數據孵化器團隊,從最初的道路信號燈優化系統到後來的ET城市大腦、ET工業大腦、ET農業大腦,閔萬里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過四年,閔萬里卻以一封「山景辭行」向阿里雲作別。
賈佳亞從騰訊離職後,創立了AI公司思謀科技,專注深度學習和計算機視覺等科技的應用創新,且在今年6月完成了2億美元B輪融資。
另一位慕尼黑大學博士,人工智能專家,國際知名機器學習專家餘凱也曾在百度揮灑過汗水,餘凱的擅長領域爲語音識別、計算機視覺等,曾任百度IDL常務副院長,百度研究院副院長,兼任負責百度圖片搜索產品的高級總監,他帶領過的團隊相繼三次獲得“百度最高獎”。
可在百度任職3年後,餘凱還是選擇從百度離職。不僅如此,百度前首席科學家吳恩達也從百度離職,由於百度研究院高層的頻繁出走,百度也被戲稱爲“人工智能黃埔軍校”。
騰訊也難逃“科學家出走”的命運。機器學習和大數據分析領域的國際知名學者,美國新澤西州立大學統計系教授張潼,曾在2013年加入百度深度學習研究院,又在2017年3月加盟騰訊,任AI Lab主任。但在騰訊兩年後,張潼再次離職,選擇回到學術界,繼續AI領域的學術研究。
張潼、閔萬里、餘凱、朱勝火、任小楓……這些BAT下血本挖回來的科學家,卻沒能在大廠留得住。
在BAT裡,由於公司各階段技術研發的方向和需求不一樣,企業的人才梯隊方向也會隨之轉移,具有不可控性,這時候可能就與科學家自身的擅長領域,發展方向產生矛盾衝突,當衝突不能妥善調節時,離職就成了必然選擇。
對於科學家自身來說,無論是追求自身價值實現的最大化,還是財富價值的最大化,創業都是一種最佳途徑。畢竟他們名校畢業,人脈充足,與其當一個“高級打工仔”,不如投身創業大潮。
事實也是,絕大部分從BAT離職的科學家們都走上了創業之路。餘凱從百度離職後就創立了地平線機器人,這家公司是一家嵌入式人工智能核心技術和系統級解決方案提供商,主要業務是爲自動駕駛汽車、智能攝像頭等終端設備安裝“大腦”。
截至2021年6月10日,地平線機器人已經經歷13輪融資,而且近半年內,地平線機器人共獲投7輪,共計至少12億美元,吸金能力強悍。
同爲百度“出走”的科學家吳恩達也選擇了創業。吳恩達的Woebot已經於今年7月宣佈完成 9000 萬美元 B 輪融資,此輪融資完成後,Woebot Health 融資總金額達 1.14 億美元。融資方包括JAZZ Venture Partners、淡馬錫、貝萊德、Owl Ventures 等。
閔萬里從阿里離職後,牽頭創辦了一隻風投基金,聚焦傳統產業周邊,用雲智能技術注入和資本加持“二位一體”的組合型賦能。根據鈦媒體報道,閔萬里創辦的VC基金募資已經到位,首期規模約爲8億美元。
從BAT出走的科學家們創立的公司是備受資本偏愛的“寵兒”,融資金額也非常可觀。
三、“智慧大腦”的下一程
在“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時代,這一批掌握最尖端技術的科學家備受矚目,他們這羣被企業視爲“智慧大腦”的高精尖人才去到哪裡,便意味着資源、資金、人才將在哪裡匯聚。
細細盤點那些從BAT出走的科學家們的流向,除了自主創業躬身入局,就是重返學術界,帶着自己多年的學術積澱重返學術界,澆灌新一代科技人才,身體力行地推動產學研一體化。
馬維英辭去字節跳動副總裁職位後,追隨他在微軟亞洲研究院的老領導張亞勤,加入清華大學智能產業研究院,從事人才培養和科研相關的工作;漆遠離開阿里巴巴後入職復旦,擔任復旦大學人工智能創新與產業研究院院長;前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沈向洋也在去年以兼職教授的身份加入清華高等研究院,並面向計算機視覺、計算機圖形學招收博士生。
當下,人工智能已經成爲推動產業優化升級,生產力整體躍升的驅動力量,早在2017年,創新工場CEO李開復就說過,未來人工智能將要取代50%人的工作。而《2020中國人工智能產業白皮書》也顯示,五年內中國人工智能市場規模預計超過4000億元。
與“新消費”、“文娛”等產業不同,AI行業是技術驅動型產業,普通創業者不在這個行業深耕三五年是無法入門的,而科學家下場創業能夠起到領頭與整合的作用,而且現在AI行業的各個應用領域都亟需技術型人才,市場缺口很大。
可以說,現如今科學創業是有史以來最好的時機,做人工智能、大數據的這一批人,也都迫切地渴望從技術走到具體應用場景中去。
從行業層面來說,AI創業最核心的就是AI科學家。但國內的創業環境卻依然保守,認爲科研需要靜,而創業需要動。柳傳志也曾說過“科研思路與公司運營極爲不同,有些科學家在管理上並不擅長。”
最近經緯中國創始管理合夥人張穎一篇“給科研型創業者的九條建議”刷屏,文中道出了科學家創業會面臨的種種問題:科研或技術出身他們在專業領域權威,技術積累深厚,但也往往因爲出來創業相對較晚,年齡較移動互聯網創始人創業相對偏大;也會因爲科學、技術導向較強,性格相對容易固化,容易單線思考,更難接受新事項;科學家往往是順向思維,喜歡從技術路線去思考產品形態,但市場往往需要的是逆向思維,要根據商業需求去倒退技術匹配。
從BAT出走的科學家能頻頻得到資本的青睞,根本原因在於這是一道有關“性價比”的選擇題。
VC決定是否投資一家公司,一定會預判這家創業公司的價值,在這個維度上,最重要的就是企業是否擁有符合未來發展趨勢的技術與產品,雖然AI技術落地漫長,但勝在前景寬闊。
從互聯網大廠出走的科學家們,不僅有實打實的技術,更具有商業方面的知識與歷練,既有科技型人才的踏實,又有企業家懂得變通的頭腦,還有尋常創業者不可得的人脈資源,這些都是他們最具價值的點。
近些年AI創業早已不如2015年那麼火熱,在市場大環境遇冷的情況下,各家都開始收緊錢袋子,出手也更爲審慎。
相比較而言,投那些經過實戰的“有錢有人有頭腦”的BAT科學家們,明顯有更大的贏面,也是性價比更高的選擇。
技術決定着企業經營壽命的長短,互聯網大廠爭搶科學家背後,其實是爭搶技術壁壘構建的砝碼,而這些被大廠吸引來的科學家們近些年頻頻出走,也許是企業與個人職業追求的不適配,也許是學術與商業沒能很好的兼容,但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
他們始終站在產業的最前沿,是一羣觸摸未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