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TW／薄瑞光卸任揭示的臺美關係

文／黃治金

美國在臺協會（AIT）主席薄瑞光（Raymond Burghardt）9月底卸任，結束了他12年的臺美外交生涯。

從上世紀70年代赴臺學習中文，曾於1997年就任美國駐上海總領事，1999年至2001年間擔任AIT臺北辦事處處長，再到2006年出任AIT主席至今，薄瑞光歷經臺美3位總統，並目睹臺灣民主改革的整個過程。尤其在陳水扁執政時期，薄瑞光經歷過棘手的美中臺緊張情勢。

10年來，薄瑞光坐鎮夏威夷接觸臺美事務、觀察兩岸關係，不定時赴臺北和華府開會。雖然他沒有決策職能，但在夏威夷能透過美國太平洋司令部接觸機密等級的文件，掌握華府決策訊息的渠道。另外，AIT主席基本上不會表達個人觀點，但言辭中會用個人看法來反映美國政府態度。

9月初，薄瑞光赴臺告別，同總統蔡英文、前總統馬英九、立法院長蘇嘉全、外交部長李大維及海基會董事長田弘茂等人舉行會面。

在特意製作的告別影片中，薄瑞光稱讚臺灣民主，提到臺灣是美國的夥伴。蔡英文則告訴薄瑞光，臺灣願扮演美國信賴的安全夥伴。在會面蘇嘉全時，薄瑞光強調，臺美關係是重要的雙邊關係，而不是隨意的附屬關係。

薄瑞光在迴應媒體採訪時表示，不會使用危機來形容當前兩岸局勢，但認爲當前兩岸有點陷入僵局。他還認爲，大致來講，兩岸仍能展現耐心，但北京似乎在對臺灣施加壓力，美方希望兩岸能夠找到一個可持續合作的方法。

今年6月蔡英文訪問中美洲過境美國時，薄瑞光接受美國之音（VOA）專訪，聲稱辜振甫當年和汪道涵從未說過「九二共識」，這個名稱當時並不存在，直到2000年才被首次使用。不過，薄瑞光這一言論並不改變美國的立場，因爲他並不是臺美關係的決策者、甚至不是執行者角色。10多年來，他至多扮演高層信使角色。

AIT主席的原本頭銜爲「理事主席」（Chairman of the Board of Trustees and Managing Director），薄瑞光接掌時，美國政府去掉「理事」，只剩「主席」，使其成爲象徵性的禮賓官與傳達官。前者主要負責臺灣領導人過境訪問，扮演送往迎來的儀式性角色；後者指具備一定身份地位的「非官員」，代表美國向臺灣有效傳達訊息。

在目前輿論看來，薄瑞光是深受民主、共和兩黨倚重、在藍綠政商各界人脈甚廣的資深外交官，堪稱當代最瞭解美中臺三邊關係的「臺灣通」。此次以AIT主席身份最後一次訪臺，有媒體將杭州舉行的歐習會連結，過度放大他訪臺意義。

其實，薄瑞光這樣一位退休的普通官僚，首要代表的是美國利益，很難爲臺灣爭取到實質好處。和前任AIT主席卜睿哲（Richard Bush III）一樣，薄瑞光如此積極表現也是爲了退休後能有好的去處。

候任的莫健（James Moriarty）在2002年至2004年擔任白宮國安會亞太資深主任，曾作爲特使赴臺與時任總統陳水扁進行交涉，嘗試阻止推動公投制憲。莫健自2011年退休後，定居夏威夷，擔任鮑爾亞洲集團（Bower Group Asia）顧問，這意味着他將延續薄瑞光的「夏威夷模式」。

真正有助於臺灣直達華府的是在第一線處理日常臺美事務的AIT臺北辦事處處長梅健華（Kin Moy）。他是臺美事務的執行者，直接同美國國務院對接。他對兩岸關係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也曾參與斡旋一些中美棘手事件，政治前途不可估量。

未來臺美關係的發展關鍵還要看梅健華角色的發揮。而梅健華對臺灣在兩岸、中美、美國亞太佈局中的地位和現實須有理性認識，處理臺美事務時避免以自我爲中心，把握美中臺三方利害，否則他和AIT前輩們所走的老路將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