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勝》歐巴馬眼中的拜登

美國新任總統拜登。(圖／達志影像shutterstock提供)

前度拜登今又來，身分從昔日少人問津的配角一躍成爲當下萬衆矚目的王者。儘管拜登政府不等於歐巴馬政府的第三任期，但從拜登本人到一些重要閣員，都有在歐巴馬麾下工作的經歷。前「老闆」如何看待擔任了8年副手的拜登，顯然對外界進一步認識這位美國新總統具有參考價值。

去年11月美國大選甫一結束，歐巴馬白宮回憶錄第一冊之《應許之地》正式出版發行。該書中譯本洋洋灑灑860多頁，對副總統拜登着墨不多，但時有點睛之筆，可供管中窺豹。歐巴馬承認這位比他年長19歲，且風格迥異的資深參議員並非競選搭檔的第一人選。但拜登的資歷、經驗、人脈、性格和膚色，都與歐巴馬形成互補，對後者是極大的助力。儘管如此，歐巴馬還是直言不諱由拜登出任副手的風險，「我們最擔心他拿到麥克風就侃侃而談，恐會惹出不必要的爭議。此外，他的行事作風很老派，也喜歡搶鋒頭，自己總是不自覺。」

果然，拜登在副總統任上因「大嘴」出名，並屢屢在國內外引發風波，他本人也以「失言機器」自嘲。去年在競選活動中，拜登的失言記錄更是慘不忍睹，包括在公開場合宣稱美國因疫情死亡的人數已達2億；號稱自己180年前已進入國會參議院任職；暗示黑人選民，如果不選他就不是黑人；甚至在演講時突然忘了對手的名字，發誓要阻止「喬治」再執政4年等。對手陣營爲此多次質疑拜登的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態，毒舌川普更是肆無忌憚地嘲諷拜登是「史上最差競選人」，從政47年毫無建樹。的確，無論個性，還是能力，拜登看上去都平平無奇，「望之不似人君」。

然而，歐巴馬並不這樣看。身爲遠比歐巴馬資深的老牌政客，拜登一開始是拒絕屈居副手的。後來歐巴馬向拜登保證，他需要的不是儀式性的副手，而是真正的夥伴。拜登的回答是：「如果你選擇我，我希望能提供個人最好的判斷和坦率的建言。你擔任總統，我會捍衛你的所有決定，但我希望自己成爲你做出每個重大決策前最後一個諮詢的物件。」「歐拜配」由此成局。

不久後拜登便證明了自己並非可有可無的應聲蟲。歐巴馬上臺伊始，面對軍方高層向阿富汗增兵的請求，政府高層中只有拜登一人向歐巴馬錶達了疑慮。在拜登看來，美軍不宜立刻增兵，除非總統有確切的戰略目標，否則美國就會陷入倉促出兵而於局勢變糟後再撤軍的窘境。不僅如此，拜登還私下提醒歐巴馬，「也許我在華盛頓待太久了，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這些將軍們正試圖框限您的想法，別讓他們得逞。」

儘管歐巴馬最終還是決定增兵阿富汗，但他在回憶錄中也承認，「拜登一再對軍方的增兵計劃提出嚴厲質疑有助於我釐清問題」。接下來，歐巴馬必須作出是否派突擊隊長途奔襲獵殺賓拉登的重大抉擇時，拜登再次扮演了少數派的角色，他建議總統在中情局更加確定賓拉登在目標別墅後再做決斷。在歐巴馬看來，拜登的言外之意是希望他不要重蹈卡特倉促決策營救人質失敗的覆轍。

由此可見，拜登並不是一個只會誇誇其談，卻無真才實學的草包。至少在歐巴馬筆下，拜登是一位經驗豐富、深思熟慮、作風穩健、敢於擔當的政治家，「他偶爾出現的失誤較之他的優點是相對微不足道的」。拜登上臺後，外界對美國新政府的外交動向莫衷一是，但都認可拜登的外交政策將更有可預測性。

當然，拜登的體制內身分與沉穩的決策風格並不意味着美國對華政策會徹底改弦更張，大陸對美政策宜繼續保持定力，穩紮穩打。

（作者爲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