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普丁展開六年新任期，「脫歐入亞」可能嗎？

俄羅斯舉行修憲後的首次總統大選，現任總統普丁沒有懸念地當選，一任六年、且連選得連任一次。其如何處理已經打了超過兩年的俄烏戰爭，還有他在外交上的新戰略爲何？全球都在關注。圖／美聯社

淡淡三月天，全球政壇卻熱鬧滾滾。

3月5日美國超級星期二，總統拜登與前總統川普各自取得民主黨與共和黨的黨內提名。3月7日瑞典正式成爲北約（NATO）第32個成員國。3月15日～17日，俄羅斯舉行修憲後的首次總統大選，現任總統普丁沒有懸念地當選，一任六年、且連選得連任一次。總統任期重新起算的普丁，如何處理已經打了超過兩年的俄烏戰爭，還有他在外交上的新戰略爲何？全球都在關注。

首先，「宗教」與「種族」的因素，不分國籍，與居住的區域有關。俄羅斯、白俄羅斯，以及烏克蘭，同屬東斯拉夫民族，在前蘇聯的年代，俄羅斯人移居兩國，落地生根，理所當然。2014年，普丁以保護克里米亞半島佔絕大多數的俄裔人民爲名，併吞了克島。2022年2月24日迄今的對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將烏東納入版圖，佔烏克蘭領土面積的18％。

由於俄羅斯、烏克蘭、希臘同屬東正教國家，希臘總理米佐塔基斯日前造訪基輔，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同行的時候，還因爲導彈攻擊的空襲警報，而虛驚一場。令人意外的則是，更早之前，針對陷入泥淖的戰事，天主教教宗方濟各甚至正式呼籲，爲了減少人民的傷亡，烏克蘭政府要有「『舉白旗』的勇氣」，透過和平的談判，結束戰爭。然而，其後國際輿情的反應，烏克蘭總統的反彈，凸顯的是，在瑞士舉行的和平會議，一如過去兩年的各方奔走，仍然無法結束戰爭。

其次，普丁的「特別軍事行動」，已經迫使他在年初，就民生通膨和國民經濟的議題，向俄羅斯人民公開道歉。「戰爭，沒有人是贏家」，適不適用於如今的俄羅斯呢？普丁之失，在於美國和歐洲國家的經濟制裁，同時透過軍援和金援烏克蘭，美歐不死一兵一卒的代理人戰爭，還促成北約的復活與芬蘭、瑞典的加入，以及波羅的海成爲北約的「內海」。

普丁之得，在於將烏東烏南和克里米亞半島，連成一氣。而且對於法國總統馬克宏不排除派兵前進烏克蘭的發言，引來美國即時否認，以及德國國防部長回以「沒有人會派兵到烏克蘭」，由此幾乎可確認：不管烏克蘭喜歡或不喜歡，只要自己還需要歐美國家源源不絕的支援，現有兩軍對陣後的版圖重劃，將會是未來停戰的談判前提。在得失之間，利弊互見，對即將展開六年新任期的普丁而言，必須重新思考「西線無戰事」之後，新的大戰略要如何與時俱進。

最後，波羅的海成爲北約的「內海」，是普丁未來最重要的地緣政治挑戰之一。幅員廣大的俄羅斯，橫跨11個時區，首都莫斯科和歷史名城聖彼得堡，西邊緊鄰北歐和東歐。在俄烏開戰之後，芬蘭和瑞典分別於去年和今年成爲北約國家，芬蘭長達1,300公里的陸地邊境，從聖彼得堡出海，就得穿越芬蘭灣和波羅的海，才得以到北海、並進入大西洋，在地緣政治和軍事戰略上，有三個重要的意義。

其一，「龍困淺灘」的波羅的海和黑海：戰爭的損耗，影響黑海艦隊的作戰能力；在波蘭北邊和立陶宛西邊的俄羅斯「飛地」領土，首府-卡列寧格勒和聖彼得堡都是不凍港，卻因爲波羅的海等於被北約「內海化」，海路運輸沿線的國家，目前形勢下的虎視眈眈，未來將成爲「新常態」。其二，「東西合璧」的北極冰洋：從遠東到歐洲，全球唯一，從北太平洋到北大西洋的俄羅斯，中間最大的天然屏障，就是被亞洲、歐洲、北美洲環繞的北極。北極圈國家包括：美、加、芬蘭、瑞典、丹麥與冰島，雖然都是北約國家，但俄羅斯卻佔有半壁江山。這是一個慢慢浮現的機會和威脅，也是俄國和中國大陸進行戰略協作的新起點。

其三，「雙龍取水」的北太平洋：過去幾年來，俄羅斯和中國大陸的艦艇聯合巡航，從北到南，從南到北，繞航日本國境，逐漸成爲俄中海空軍必備的聯合演訓科目。

有鑑於2022年底，俄羅斯曾經想要在烏克蘭進行核打擊，而日前普丁則親自駕駛戰略轟炸機，「不惜一戰」，不是口說無憑，而是認真思考。澤倫斯基想要以俄烏戰爭前的兩國領土版圖，做爲和平談判的前提，是否可行，端視歐美國家能否堅定不移地支持下去。可以確定的是，這絕對是普丁無法接受的談判前提。隨着對烏克蘭的戰事勝券在握，普丁當會思考，要如何在東方尋求奧援，重新檢視「重歐輕亞」的政策。不過，「脫歐入亞，放眼遠東」，顯然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