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賽德克·巴萊」——唐聚五（二）
同年4月26日，唐聚五先生將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遼寧民衆救國分會從桓仁遷至通化。30日，宣佈在其所轄各地取消苛稅及額外徵收並要求所轄人馬在戰餘幫扶農民春耕，同時要求商家保障民衆日用飲食、必需品供應。5月間，紅土崖大刀會頭領王鳳閣（王鳳閣曾於當月早些時候統領2000餘大刀會會員在孤山和柳河奇襲日、僞，摧毀了當地日本領事機構及僞公署，振奮全國）率部來投，被編爲遼寧民衆自衛軍第十九路，王鳳閣爲司令。同月，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與遼吉黑熱民衆後援會合作，同步支援並整編東北地區所有抗日武裝，將遼寧全境劃分五大軍區。唐聚五先生出任第三軍區總指揮，仍兼任原有各職。唐聚五先生此間還進一步嚴肅軍紀，清除變質不合格分子（於立仁、王勝祥等），提高軍隊戰鬥力及保障軍譽。
唐聚五先生抗擊日、僞的第二場大戰在關東另一重鎮新賓，對決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和自己的老長官，時任僞奉天省警備軍司令官的於芷山。該地爲滿族聖地，是清太祖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出生地，對於滿族人來講地位舉足輕重。日本人爲了炫耀征服關東原住民之力量，愛新覺羅·溥儀爲顯示自己纔是滿族共主，早都已對新賓眈眈逐逐。本莊繁爲奪新賓，出動裝甲車。背叛黨國的於芷山爲了對日本主子裕仁和僞滿主子愛新覺羅·溥儀效力表忠，主動請纓，派兩千軍兵協同日軍作戰，與唐聚五先生爭奪新賓。
身爲滿族人的唐聚五先生決心力保滿族聖地不落入倭寇及僞滿叛逆之手，他委派遼寧民衆自衛軍第六路司令李春潤（滿族，滿姓扎克塔或哲克達、扎克達、Jakdan Hala，本名濱浦，民前11年生，鳳城人）防守新賓力拒本莊繁、於芷山。日、僞兵分兩路合擊新賓。遼寧民衆自衛軍多兵種聯合作戰，騎兵、步兵、別動隊、大刀會層層抗擊。日、僞首先猛攻清原，雙方在此展開激烈廝殺，遼寧民衆自衛軍前赴後繼，以血肉之軀將敵軍困在清原。狡猾的敵軍趁我方主力調來清原之際，從本溪直擊新賓，一度攻入城內。唐聚五先生立即派出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遼寧民衆救國分會常委、遼寧民衆自衛軍憲兵司令郭景珊和第一路司令唐玉振、支隊司令王彤軒（又名王紫寰，民前27年生，新賓人，原同盟會員、聖賢會會長）領兵前來增援。
從5月14日至6月1日半月內，敵我進行了三次血腥大拉鋸戰，新賓幾度易手，最終被唐聚五先生牢牢控制，保持了聖地的潔淨。李春潤第六路的武術大隊紅黃白青四旗之一的黃旗首領樑錫夫（又名樑錫福、樑希夫、樑聚夫，民前14年生，山東曹縣人）因在新賓保衛戰中身先士卒、作戰極其勇武被任命爲第十一路司令。此月間，第十三路司令鄧鐵梅（滿族，滿姓棟佳、Donggiya Hala，本名古儒，民前20年10月29日生，本溪人）乘機奪取了兵家重地卡巴嶺三義廟，構築了堅固工事，消除了敵人進攻隱患，同時還繳獲大量軍需物資。唐聚五先生榮耀地捍衛了關東原住民的尊嚴。
唐聚五先生武裝的愈戰愈勇，頗爲讓日、僞感到棘手，敵人決定派兵增援。民國21年6月6日夜，森壽的日本陸軍第19師團、室兼次的日本陸軍第20師團從高麗半島方向兵分四路入侵中華民國，爲在中國東北作戰的關東軍助力。唐聚五先生也分遣四路兵馬在中韓邊境戰略要地攔截日軍深入：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遼寧民衆救國分會常委、遼寧民衆自衛軍副司令張宗周與第一路司令唐玉振、支隊司令姜中天防守寬甸方向；第八路司令徐達三（又名徐厚智，民前16年生，吉林臨江人。歷史上中共方面有一同名者，湖北人，曾擔任過中共鄂中特委隨北工作隊長。二人易混淆）防守臨江方向；第十八路司令林振清防守輯安（現集安市）方向；第十五路司令時遠岫防守長白方向。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遼寧民衆救國分會常委、遼寧民衆自衛軍憲兵司令郭景珊負責機動增援作戰。
雙方展開慘烈搏殺，日軍重炮、戰車、飛機齊上陣，給遼寧民衆自衛軍造成了巨大傷亡，但將士們視死如歸，堅持抵抗，最終在四個方向均遏止住日軍繼續挺進，築起血肉長城。同月，唐聚五先生還命第十九路司令王鳳閣兵發柳河、金川、輝南，痛擊日、僞。當月裡，日本還曾欲對唐聚五先生實施斬首行動，派一股隊伍襲插通化，大刀會成員奮力肉搏抗擊，捨命保衛了總部的安全。
經過百餘次鬥爭，特別是以上數次大規模交鋒，唐聚五先生已經完全光復遼東大部，日、僞不敢貿舉妄進。民國21年7月起，雙方成相持之勢。唐聚五先生決定利用難得的相對穩定期抓緊時間鞏固、發展。他大力整修滴臺嶺公路，此舉極大地便利了地區交通，百姓交口稱讚，改滴臺嶺爲唐公嶺。唐聚五先生還撥款賑濟貧苦百姓。當月，他在通化成立了遼寧民衆自衛軍抗日軍官速成學校，任校長，培養抗日後備人才。還曾視察光復區與日、僞控制區交界，慰問守衛部隊，加固防線。8月，我國決定以通化爲臨時省會，二次重建遼寧省（九一八事變，日軍佔領遼寧省會瀋陽，悍然廢除中華民國遼寧省府。23日，國府重新建遼寧省，委任米春霖擔任省主席，在錦州臨時辦公。26日，日本委任大漢奸袁金鎧、闞朝璽分別擔任所謂「遼寧省地方維持會」正、副委員長，代管遼寧省。11月20日，日本改遼寧省爲奉天省，袁金鎧爲首任僞奉天省長，12月，僞滿民政部總長臧式毅兼任僞奉天省長。翌年元月3日，日軍攻入錦州，我國遼寧省府再被廢除），唐聚五先生出任省主席。他在就任儀式上表示：「當此國難之秋，唯有忠勇奮發，和諸將領官兵，桑梓父老，精誠團結，共擔此任。收復河山，縱死不辭，以謝東三省父老！」日本人見此情形便採取拉攏手段，遣使委任其爲軍長，有整編遼東地區武裝之權力。唐聚五先生鐵骨錚錚，拒不接受日本任命，隨即發兵攻佔營盤火車站、擊毀日軍戰車兩輛並圍困海龍（現梅河口市）公署50餘日，以示和日、僞不共戴天。唐聚五先生名聲日隆，人馬擴充至24萬人。他在8月召開軍政會議，重新整編所屬武裝，設七大方面軍，李春潤、孫秀巖、王鳳閣、鄧鐵梅、張宗周、徐達三、劉景文依次分別爲各方面軍總指揮。
9月，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與遼吉黑熱民衆後援會聯合決定把所屬抗日隊伍統一命名爲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原五大軍區改爲五大軍團，遼寧民衆自衛軍改稱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第三軍團，唐聚五先生爲總指揮，其他原有各職仍然兼任。他這一時期依然以發展建設光復地區爲主，以期鞏固反攻基地。他設立了遼寧民衆銀行及專門賑濟機關，穩定經濟同時爲貧苦民衆撥款救濟。他還恢復所轄各地光復前因日、僞侵害而停辦的各級學校，並讓貧者及傷殘將士子女免費入讀。爲了提振國族自信心，他又特地修造孔丘、關羽、岳飛祠堂。
值得一提的是，唐聚五先生在通化的玉皇山頂建立了忠烈祠，緬懷爲抗日獻身之英雄。面對蠢蠢欲動的日、僞勢力，唐聚五先生保持時刻警惕，一旦發現有危害關東光復地區安全的苗頭，他會採取先發制人策略加以打擊。6日，遼寧省府常委郭景珊與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第三軍團副指揮張宗周在彈藥十分短缺的情況下在牛毛塢連續抗擊日軍甲田部三日，解除了光復地區西部的威脅，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第三軍團參謀長金宇宸在此戰成仁。9月15日，第十一路司令樑錫夫率兵獨立浴血突進日軍重兵防守的資源要地撫順，搗毀採炭機關及油庫、電臺，斃日方在撫採炭主要負責人之一的渡邊寬一及當地守衛負責人平島善作，致使日礦停產，極大地干擾了日軍的後方補給（次日夜，惱羞成怒的日軍在撫順平頂山秘密屠殺三千無辜中國民衆泄憤，史稱「平頂山慘案」）。
9月中旬，唐聚五先生召集所部七大方面軍總指揮開會，制訂今後光復關東第一大城市瀋陽（時稱奉天，爲僞奉天省省會。民國20年9月20日，日本侵略者改瀋陽市爲奉天市，委土肥原賢二爲首任僞市長）的初步作戰設想，計劃分別由安奉路、瀋海路、南滿路進軍。之後，唐聚五先生就開始積極籌備。不過，日本方面提前偵知了該行動，未等唐聚五先生備戰完成，日軍在時任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親自指揮下於10月11日出動重炮、裝甲車、飛機從千金寨、寬甸、高麗半島三個方向對通化發起大規模軍事行動。
由於猝不及防，唐聚五先生遭受重大損失。15日，苦戰數日、彈盡糧絕的唐聚五先生不得不把黨政軍各機關遷往撫松，豈料駐守撫松的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第三軍團第三十七路司令王永成早已秘密變節投日，謀劃伺機對唐聚五先生動手，幸虧郭景珊發現及時，唐聚五先生免遭不測。突出撫松後，他立即轉移至蒙江（現吉林省靖宇）重整人馬，決定全體人員分頭行動，大部分受到重創的隊伍（李春潤、孫秀巖、張宗周、郭景珊、樑錫夫等）前往關內休整，其餘少部分尚有戰鬥力的隊伍（王鳳閣、鄧鐵梅、徐達三等）留守關東繼續遊擊抗敵，各個機關皆轉移至關內。
11月，唐聚五先生帶領受創軍隊突出岡村寧次重重合圍，到達熱河省（現內蒙古東南部、河北省東北部及遼寧省西南部。時任省主席湯玉麟，字閣臣，綽號湯二虎或湯大虎，民前41年生，遼寧義縣人，張作霖盟兄）。當月，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與遼吉黑熱民衆後援會在北平合併爲東三省民衆聯合救國會，聯合成立總司令部，將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更名爲東北抗日義勇軍，朱慶瀾任會長兼總司令。唐聚五先生的東北民衆抗日救國軍第三軍團相應更名爲東北抗日義勇軍第三軍團，他仍爲總指揮，同時爲其發放武器彈藥及軍需物資。有了輸血，唐聚五先生開始進行重振旗鼓。
不過，隊伍休整還不到一月，元氣尚未恢復，唐聚五先生又帶隊投入到新的大戰中。民國22年元旦，日本陸海空全面出動突襲東北邊防軍駐守的山海關，坦克、炮艦、飛機齊上陣。3日，山海關失守。21日，日本外相內田康哉宣佈：「熱河省爲滿洲國一部分，滿洲國領土由日滿兩國共同負責維持治安，日本對此抱重大關心。」國府調兵加強熱河防務，唐聚五先生參與其中積極佈防。28日，武藤信義下達作戰準備令。國府命時任國府軍委北平軍分會代理委員長張漢卿及省主席湯玉麟嚴守熱河。張漢卿決定以朝陽至省會承德道路劃界，以南歸自己，以北歸湯玉麟，唐聚五先生屬湯玉麟作戰區。2月21日，日軍開始進攻，唐聚五先生率部捨命拼殺，但因南北雙方無法配合到位，3月4日，熱河省淪陷。悲壯的長城抗戰隨即開始，唐聚五先生兼任國府軍委北平軍分會參議，與察哈爾省主席宋哲元、國府軍委北平軍分會委員商震、張家口警備司令張自忠、國軍陸軍第十七軍軍長徐庭瑤等名將並肩作戰，鏖戰近三月，東北抗日義勇軍第三軍團付出了巨大的人員傷亡。戰後，唐聚五先生把暫時無法繼續投入戰鬥的受創部隊編入國軍陸軍第40軍補充序列休整，其餘尚存有戰力的隊伍則重返東北，爲之前留守部隊助援，分頭進行遊擊戰。至八年抗戰爆發前，在關東繼續譜寫了一曲曲抗日壯歌——民國22年1月，徐達三殉國；民國22年9月14日，李春潤殉國；民國23年9月28日，鄧鐵梅殉國；民國25年2月28日，樑錫夫殉國；民國26年4月1日，王鳳閣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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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統一，王耀武史料信息網站長、澳門城市大學商學院工商管理博士研究生、澳門城市大學工商管理碩士。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