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建軍之第一件大事

蔣中正總統主持國防研究院陸海空軍三軍官校政工幹部學校應屆畢業學員生聯合畢業典禮。(本報系資料照片)

中國復國人才,需要具有哲學科學兵學品德的修養。」「我們建國建軍工作,要從臺灣基地做起。在院長領導之下,充分發揮每一個人的智慧和才能,分工合作,齊步並進,爲復國建國而努力。」

到了四十八年,國防研究院開辦,他奉總統蔣公之命,入院研究,他的畢業論文,題目是「論人才與建國建軍的關係」。畢業後,憑他的熱誠和聲望,連任本院畢業同學會會長數年。

一位名將也是名儒

最近幾年,我們詳談和深談的機會比較多了。最近一次值得回憶的談話,是在羽毛球場草地上,本院畢業同學聯歡晚會的席上。他坐在我的左邊,我說:贊虞生平藏書都在這裡,他本人在大陸,有種種謠傳,存亡莫卜,我以老友的資格,把他的藏書作爲中國文化研究所史學部門的基本圖籍,有好些是在臺灣無法蒐集的。先生聞之,黯然神傷。我又跟胡先生說:「您還記得三十多年前有一位最賞識您的人嗎?」他說:「什麼人?」我說:「就是柳老先生。」他說:「柳老先生怎麼說?」我說:「有一次,您去看柳先生,您出來以後,他對着我和贊虞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他說:「這話怎麼講?」我說:「我們改日再詳談。」

胡先生聽了很感動,席散後,他說不必另定日期,我們就找草地上清靜的一角,繼續談談好嗎?我說:柳先生的意思,您不但是一位名將,且將成爲一位名儒,我看了您的畢業論文,深深佩服柳師知人之鑑。我記得您在畢業論文裡,說過幾段極重要的意思:

「建國建軍最重要的因素是人才,尤其是經緯萬端之今日,不但對領導羣倫、擔當方面之人才,需要培養和選用:就是對於一般工作的幹部,也需要普遍的精練和造就;特別是無數的科學技術專才的尋求、孕育和輔導。」

「造就人才的根本,主要在於培育。……這是建國建軍之第一件大事。」

「中國復國之人才,需要具有哲學、科學、兵學與品德的修養。」

「我們建國建軍的工作,要從臺灣基地做起。在院長領導之下,充分發揮每一個人的智慧和才能,分工合作,齊步並進,爲復國建國而努力。」

我說:宗南兄,我們是同志中的同志。除了恩師柳先生外,在教育學術界,我生平最景仰的人,一位是劉伯明先生,一位是蔣百里先生,他們都是深信教育救國的人。

我本來立志終生爲一大學教授,因爲大陸沉淪,總統以國士待我,乃在中央服務,至今忽忽已十二年。現在想重理故業,以國防研究院畢業同學爲基幹,創辦一所私立大學和研究所,以爲安身立命的所在。這是一所反共實踐的學府,也是一所革命建國的學府,目的就是要實現老兄在畢業論文中崇高的理想

一般畢業同學會,常不免流於形式,惟有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志業,才能真正團結在一起,維繫於久遠。您說:「中國復國的人才需要具有哲學、科學、兵學與品德的修養。」是的,這樣的新學府,少不得一位蔣百里,您老兄出來領導好不好?我深信您不會辜負柳先生對您名將兼名儒的期許。艾森豪將軍不是也做過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嗎?他總是虛懷若谷,說道:「我半生戎馬,實在太荒疏,但好學終不會太遲,我竭誠擁護你的主張。」

壯盛之年突然離世

過了幾天,他到了陽明山莊,對作者說道:「我知道,大學不僅是青年的會集,也是學人的結合。我們不是僅僅要作育後進,尤要者在於充實自己,教學相長。培養青年,固然需要相當時間,但學人們自我教育,相互切磋,收效最大,且不容稍懈的。當然,獻身教育,培養後一代,是極有意義的事。」他又說:「我知道,我們不是爲大學而大學,爲研究所而研究所。我們是朝着反共中興的大目標,纔來創立一所新的學府。因爲私立大學在系科設置和教學設施方面,比較上多有因時制宜,斟酌損益的餘地。」又說:「凡事決定要做,即知即行,終不會太遲的。」

想不到大學和研究所還在籌建時期,而胡先生還在壯盛之年,就這樣突然的離開了我們。使我們失去了一位領導者。他身後一貧如洗,確立了黃埔軍人的風範

今天,我含着淚寫這篇紀念文字,您的同志,您的同學,一定會羣策羣力,再接再厲,來完成您「建國建軍必先建人」崇宏的理想。現在私立遠東大學預定於今年秋季開學,正在積極建築校舍,延攬師資。「遠大」訓練新生的大講堂,要定名爲「宗南館」,以告慰於故友在天之靈。

國防研究院第一期畢業論文,一部份是由研究員自己選定的,胡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當開學後不久,他曾到我的辦公室,說過幾句話:「大陸淪陷,真如土崩瓦解。據我個人看法,基本原因,還在於一般青年和專家學者,往往對共匪真相,茫然不知。於是隨波逐流者有之,譁衆取寵者有之;是非混淆,黑白顛倒,正氣消沉,公道淪亡,而大亂隨之。故今後再造中華之惟一要務,乃在實踐『知難行易』的革命哲學。因爲實踐篤行,本於真知灼見;不肯有真,何能實踐?這是我所以選定人才問題爲畢業論文的用意。」言猶在耳,恍如昨日,敬錄之以追念良朋,併爲同志間相互勗勵之資。 張其昀(民國五十一年撰)(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