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隆／史實斷煉 228真相無法呈現
文／丘福隆
1947年臺灣發生暴亂，在南京的國民政府派兵平亂。從基隆港與高雄港登陸後，軍隊瘋狂掃射屠殺百姓。接着進行清鄉掃蕩，使成千無辜民衆受害，尤其是大批本省士紳代表與知識分子因此喪生，含冤莫名。以上是當前許多人對228事件的認知。據此認知，毫無暴力性向的本省菁英，他們大都是教師、醫生、藝術家、民意代表等讀書文人，其中甚多具有深厚中文素養與中國傳統情結，竟然在沒有公平正義與道德良心的體制下慘遭殺害，令被害家屬的創傷久久無法癒合，令廣大民衆氣憤難平。因此，將近70年過去了，仍然有人強調追查真相，堅持沒有真相就沒有和解。 事件發展的梗概如下：1947年2月27日臺北市大稻埕發生查緝私煙時稽查員誤殺一名無辜路人（肇事階段，1天）；2月28日臺北市竟然引發濫殺一百多名外省人與反政府的暴動，並且迅速蔓延至全省（暴亂階段，10天）；3月8日軍隊登陸後，消滅所有的反抗行動（鎮壓階段，6天）；3月13日之後，利用間諜與機要大員的密報，進行掃除涉及暴亂與共產黨嫌疑分子的綏靖工作（清鄉階段，約9個月）。令人大惑不解的是，在10天暴亂階段，一向溫文儒雅的文人菁英們，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聯合糾衆到處砍殺外省人以及反抗政府？又怎麼可能做出割鼻、割耳、挖眼、剖肚等慘無人道的酷行呢？受日本統治50年的臺灣一般百姓，大都溫順守法，同樣的做不出這種殘酷行爲。一定另有其人！另方面，甫抵基隆與高雄的軍隊，如果沒有仇恨報復心理，或受上級命令，或受到挑釁反抗，怎麼會一登岸就殘忍地用機槍掃射民衆？難道是仇恨循環？欲知真相必須探尋史實。臺灣光復後因政權轉移體制改變，發生政令不公、貪污掠奪、民生困頓、糧慌餓殍、就業困難、省籍落差等諸多問題，都是造成暴亂的原因，歷史文獻均有詳盡記載。但是，唯獨對10天暴亂階段的殺戮外省人行爲「到底是誰幹的」迄今甚少有所探究論述。於是，暴亂階段有受害者，卻沒有加害人！顯然，有一段史實被遺漏了，造成歷史斷鏈，使人民莫名其妙迷失將近70年。若我們依舊選擇性地記憶，選擇性地論述，228事件的真相將永遠無法完整地呈現。過去論述確實較少觸及外國因素，譬如，日人離臺前可能心有不甘，故意釋放毒蛇于山林，降低糧食生產導致糧食短缺，放棄物價管制引起超級通貨膨脹，以及暗中進行各種破壞活動，爲臺灣未來製造危機。另方面，基於政治、經濟或宗教目的，美國、共產黨或特定教會可能暗中組織、鼓動或協助228暴亂活動，使其加速加劇。然而，即使如此，應該還有一些更爲重要的史實被忽略，使228事件撲朔迷離。檢閱歷史可知，二次大戰末期美軍曾經考慮把臺灣轟炸成跳島戰術下進攻日本本土的跳板，同時日軍則大量徵集臺灣兵員發放到大陸、東南亞、菲律賓等戰區，擔任挖掘工事、搬運軍械、服務日軍、監管戰俘等沉重的後勤工作。不幸的是，許多臺灣兵員因此看到或學習到日軍對待俘虜的殘酷虐殺。再加上飢餓勞累與命不保夕，因而製造出曲扭的人性價值觀與執行酷刑的能力。
▲228事件紀念會，場面莊嚴溫馨。（圖／本報資料照）
當這些兵員在戰後穿上背印POW （Prisoner Of War）戰俘囚衣被遣返回臺後，面對的現實是失業無助與凋敝的民生環境。於是，有些人遂成爲能使臺灣動亂層次飆高的重要因素。故此，228事件引發後，他們有能力操作武器、搶劫軍械、攻佔警署政府、要求軍隊繳械，變成酷殺外省人的加害人。這些年來，臺灣人民與政府爲228受難者與家屬做了很多，諸如：成立許多大紀念公園、紀念館、紀念碑、基金會、真相調查委員會；總統爲228事件道歉，爲受害者平反；訂228爲國假日並降半旗；發行紀念郵票與紀念品；賠償將近一萬名受難者家屬（2290案件）逾72億元。希望藉此化解仇恨，療愈創傷，肇和平於永遠。70年前，共產主義被青年人認爲是救國救民的時尚，參加讀書會則是吸收新知與交流意見的管道。李登輝曾經加入共產黨便是實際例證。怎奈當年國共內戰正在慘烈進行，國民黨受共產黨間諜之害而摧枯拉朽，致使國民政府畏懼共諜如蛇蠍而除之務盡，造成白色恐怖，但也因此換來臺灣數十年的安全、安定、進步與繁榮。70年前，大學生是稀有動物，青年學子往往要靠變賣祖產田地才能上大學。228事件確實重創臺灣菁英，使本省知識分子進入臺灣政治領導高層的進度延遲數十年。70年前，大陸43萬大學生中約有34萬人先後來到臺灣，有助於教育水準的提高與普及。本文作者的父母便是在當時遷臺。228期間，有位帶刀流氓侵入我家，幸好房東出面阻擋，說裡面沒有外省人，救了有孕在身的家母一命。歷此劫難，家母心靈受創甚深，但她從未將傷痛仇恨擴大或流傳到下一代。對我們家來說，那個流氓離開我家時，228事件的仇恨與悲劇就已隨他飄離我們，走入歷史。
●作者丘福隆，住美國洛杉磯，本文爲讀者投書，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