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看兩岸－穹頂之下言論自由之窗

柴靜獨立拍攝的深度報導《穹頂之下》。（取自《穹頂之下》影片）

前中央電視臺女記者柴靜3月初以《穹頂之下》爲題，在網路上發表一篇「霧霾調查」，2天之內該視頻總播放次數超過2億。柴靜以爲人之母的心情出發，揭發北京各地嚴重的空污問題，觸動民衆心絃，引起兩會關注，成爲開春以來最受熱議的話題。

柴靜爆紅全不令人意外

這部紀錄片凸顯當前中國積極追求經濟成長和開發建設所帶來的環境污染問題。根據媒體報導，2000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爲1.2兆美元，到了2014年已攀升到10.3兆美元。大陸民衆的物質豐沛了，人均提高了，生活優化了，付出的代價卻是原本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的美好生存環境。

作者指陳大陸霾害最主要的罪魁禍首就是國有油企的低標準與政府監管機制的失能，已嚴重危害全民健康。大陸官方態度反覆，起先幾天各大媒體還公開報導，數日後即全面停播，包括人民網和新華網等官方網站也撤下視頻並刪除多數文章，近來網路上更出現種種對柴靜不利的說法，諸如「入外國籍」、「赴美產子」以及「獲得美國福特基金會贊助發表霾害報告」等等。不過，任何打壓手段都已無法搖撼《穹頂之下》爲後續環保運動埋下種子的事實。

其實別說大陸人民，連經常往來兩岸的臺客也對北京、上海等大都會裡鎮日灰雲蔽日、塵土飛揚的景象深感不安，故而柴靜的報告瞬間爆紅全不令人意外，北京政府更不必視之爲「別有居心的破壞行爲」。我認爲大陸的宣傳部門應體認到以下事實：

一、環境污染是全體地球生物共同面臨的威脅，絕非大陸地區所獨有，既不是「國恥」，也無須列爲禁忌的議題。日前臺灣公衛學者在座談會中指出，臺灣各城市的PM2.5（細懸浮微粒）濃度都超過世衛標準10微克，如臺北市15微克，高雄30，雲林45，空氣劣質程度早已淪爲亞洲四小龍之首。大陸某些工業城市固然污染情況比臺灣高出甚多，兩地也不過五十與百步之比。

媒體揭害 中央察納雅言

二、近代媒體威力強大，無論公私部門爲求對本身有利的報導難免祭出軟硬兼施的手段，在先進國家亦然。今年度新聞自由排行榜上，英國掉至34名，美國49，臺灣51，主要原因就是媒體被外力左右。然而，以公權力企圖阻礙或封殺媒體的報導內容則難容於現代民主政治最底限的道德標準，類此作法，除了再度提供反華國家一項抨擊的口實外，並無實質益處。

三、記得前幾年中央臺曾經制作系列專題節目，專門針對地方行政部門若干擾民措施加以撻伐，很受歡迎，被認爲是大陸言論漸開的徵候。值得注意的是，在專題播出後老百姓察覺到中央立即對地方政府提出糾正或勒令改善。看起來央視的報導簡直是在替北京政府的革新計劃「做球」。果真如此，那可是中宣部的高招了，一方面藉媒體輿論的力量來啓動革新，一方面也展現中國政府察納雅言的胸襟，有助於洗脫「壟斷媒體」、「箝制言論」之類的污名，一舉而兩得。

由此，中央見到柴靜揭竿而起，正可順勢而爲，把大刀闊斧揮向幾個首要污染源，藉以爭回民心，反正整治環境原本就在政府施政範圍之內，更何況背後還站着個有心求治又剛正不阿的總書記會全力相挺呢！

我希望《穹頂之下》不僅點燃了大陸民衆的環保意識，也能爲民間言論自由廣場開啓一扇窗。（作者爲中華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前新聞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