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塑造革命軍必勝心理戰──《悲歡離合四十年：北伐.抗戰》（九）

白崇禧（右）與蔣介石合影，攝於一九二七年三月、北伐軍攻取上海之後。（時報出版提供）

且說白崇禧率領指揮部人員，由南昌出發，經上饒，到常山。此時已有前線退下來的潰兵來到常山，白氏爲了虛張聲勢，大打心理戰，先是大張旗鼓拍發電報，說大軍不日抵達，要求常山縣政府封兩萬人的船以備軍用；接着又巧妙利用氣象，結合地方傳說，說近日白雪紛飛，還有西湖雷峰塔倒塌、白蛇重現人間的傳說，都應了他這位白姓革命軍統帥的到來，塑造革命軍必勝的心理。

由於浙江敵軍兵力雄厚，而白崇禧率領的軍隊不多，蔣總司令對戰局並不樂觀。東路軍總指揮何應欽認爲，目前在浙江的各軍戰鬥力都不強，很難與強勢之敵周旋二十日以上；他建議蔣下令，要白先退守安全地帶，等候何平定福建前來會師，以免遭各個擊破。一月十八日，蔣致電白，表示有情報指出直魯軍正增援浙江，而福建的北伐軍部隊要等到下個月中旬才能集中於溫州、金華，「如爲鄭重計，待閩方軍隊集中後，同時並進亦可。」不過蔣也授權白，自行決定戰守，「於何總指揮未到前，前方戰守概請兄負責進行，中不遙制。」

既得到蔣的授權，白崇禧經過慎重考慮，決心不退不守，採取攻勢。他下令將前方敗兵及第二十一師由桐江左岸調到右岸，故意在白天行軍，讓孟昭月的情報人員誤判白部主力在右岸。敵軍果然中計，也向右岸移動。白又下令部隊於夜間秘密調回左岸，然後兵分三路，大舉出擊，擊退衢州、蘭谿一帶敵軍，朝杭州門戶桐廬前進。白部連續追擊數天，至二月九日時，中路軍已經佔領桐廬，並繼續向前追擊三、四十里，孟昭月部主力遭到徹底擊潰。

就在這時，孫傳芳已回過神來，派兵增援浙江，準備全面反攻。爲了在浙江撲滅北伐軍的氣焰，孫傳芳下足老本，連自己最精銳的衛隊旅也調來參戰。經過增援後的孟昭月部有兩個方面軍、七個師的番號，兵分三路朝衢州進攻，揚言在南昌過元宵節。

敵軍反攻開始時，白崇禧麾下各軍仍然處在進攻狀態。由於北伐軍追擊甚急，敵軍的左右兩翼還沒有取得協調聯繫，於是形成一側潰退、另一側以增援生力軍繞道桐廬側背，而白部主力則同時迂迴敵陣地後方的運動態勢。

現在白崇禧有三種選擇：一是不管敵軍增援，繼續向前追擊，成功後往左迴旋，將殘敵壓迫於江邊狹窄地帶殲滅之；二是以主力轉對增援之敵攻擊；三是以後衛掩護側背，回防桐廬。白氏很快決定：採第一案，不管敵軍攻勢，繼續進攻。他命令第一軍第二師師長劉峙堅守桐廬，自己率領第一、第二十一兩師敵前強渡桐江，按原計劃追擊前進。

經過五晝夜激戰，白崇禧於二月十六日大破孟昭月部敵軍。此役白親率主力兩個師迂迴敵軍左翼進行攻擊，敵軍正面攻不下桐廬，左側突然遭到革命軍以敢死隊穿插攻擊，於是全線崩潰。孟昭月隻身逃回上海，孫傳芳的衛隊旅長被俘。白崇禧以第一師薛嶽部打頭陣，於十八日上午進入杭州。

從一月底發起進攻，到攻克省會杭州，不過二十餘日。白崇禧指揮四個師的兵力，以寡擊衆，締造輝煌戰果。「聞前方完全勝利，吾兄勞苦過甚，不知玉體如何？不勝想念，」白氏報捷次日，蔣介石致電獎勉，但話中帶有警告之意：「如敬之兄（何應欽）相見時，彼此必恨相見之晚，請優禮遇之。以後對外及委任人員，皆應以中正名義出之。前帶去之空白命令紙及委狀請交敬之，以劃一事權。」

白崇禧的覆電相當乾脆：「敬公本日抵杭，前方一切概歸主持，職（白自稱）絕對服從。」

東路軍何應欽主力還未抵達，白崇禧便已平定浙江，蔣介石似乎擔心有損何氏的顏面，特意致電表示「如建〔健〕生兄無在前方之必要，則來電告我也。」話雖如此，蔣還是建議何「如滬寧未克以前，彼在東路襄助較有益，以各師長未有如其之能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