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男友當爸爸的，隔着房門 我聽見他和朋友聊天
第1章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沈鬱當爸爸的。
隔着病房門，我聽見他和朋友聊天。
“孩子的消息不要傳出去了，不然向瑤一定會回來鬧的。”
可這次，我沒有和以前一樣鬧，果斷買了出國的機票。
當我和男友準備結婚時，沈鬱卻發了瘋地找到我。
“阿瑤，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男友摟着我的腰，朝他冷聲道。
“表哥請自重，這是我老婆！”
1.
“倩倩，你可真幸福，有沈鬱這樣好的未婚夫。”
“怪不得你甘願爲他生孩子。”
病房裡，沈鬱哄着懷裡的小嬰兒，滿眼寵溺望向牀上的楚倩倩。
“是倩倩比較辛苦。”
我整個人僵在病房門口，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楚倩倩是我最好的朋友。
而沈鬱是我最愛的男人。
他們竟然揹着我在一起，還有了孩子？
“阿鬱，你一直封鎖消息也不是辦法，向瑤要是回來，肯定會知道的。”
楚倩倩滿臉擔憂看着沈鬱。
“如果真知道了，我會和她說清楚。”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倩倩。”
沈鬱溫柔地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我怎麼也沒想到，電視裡的狗血劇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出國前，沈鬱的承諾還回響在耳邊：等你讀完書回來，我就和你在一起。
病房裡的場景讓我快要窒息，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我抹了一把淚，掏出手機，點開沈鬱的頭像。
他已經很久沒聯繫過我了，每次都是我主動給他分享。
可是他一條也沒有回覆。
看着對話框我忽然醒悟，這一年來，沈鬱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只有我自己像個小丑一樣。
傻傻地守着那份對他毫無保留的愛意。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我指尖顫抖着給他發送了消息。
【阿鬱，你在幹嘛呢？】
病房內沈鬱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有回覆，直接關閉了手機。
旁邊的朋友看到了消息，笑着說：“怎麼不回覆啊？”
沈鬱拉着楚倩倩的手輕輕摩挲。
“沒什麼好回覆的。”
“我喜歡的一直是倩倩，向瑤只是我的妹妹，要不是之前我爸讓我多照顧她，我才懶得哄着她。”
只是……妹妹？我心裡搖搖欲墜的幸福幻像終於轟然倒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到門口時，我碰到了沈鬱的朋友。
他手裡拿着鮮花，看到我時眼底浮現詫異。
“向瑤，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我強撐出笑容，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
坐在出租車上，我神情恍惚，回想起十歲那年。
父親患癌症後，就把我託付給了沈父。
剛到沈家的時候，除了沈父，誰都看不起我。
有一次我餓極了，半夜偷偷去廚房找吃的。
被保姆發現狠狠罵了一頓。
沈鬱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擋在我面前，“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對待小姐？”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沈家大少爺。
他總說：“向瑤，我會保護你的。”
直到我成年那天，他喝醉了，主動吻了我。
他說想要娶我做妻子。
“等你讀完書回來，我就和你在一起。”
爲了給沈鬱一個驚喜，我特意瞞着大家回了國。
只是沒想到在醫院看到了那一幕。
他欺騙了我。
我最好的朋友也欺騙了我。
我死死地捂住嘴，眼淚無聲地落下來，毫不猶豫打開手機訂了一週後的機票。
這一刻，我終於決定要放棄。
放棄喜歡了十年的沈鬱。
2.
沈鬱的電話突然打來。
“向瑤，你回來了嗎？”
他聲音和平時一樣溫柔。
如果不是這次我回來撞見一切，恐怕我還會被他繼續矇在鼓裡。
我死死咬着脣，剋制自己的情緒。
“嗯，回來了。”
“怎麼不提前給我說，我好來接你，剛纔我朋友說在醫院撞見你了，你在醫院幹嘛呢？”
“看病。”
我不想揭穿他，畢竟已經決定要離開了，他如何都與我無關。
沈鬱的聲音明顯放鬆下來。
“那我們待會一起吃個飯，給你接風。”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
隨即聽見話筒裡傳來小孩的哭聲。
沈鬱急忙說了一個地址，不等我回應就掛斷電話。
下一秒，楚倩倩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你回國了嗎，正好告訴你一件事，我和阿鬱已經有孩子了，下個月結婚。】
她選在這個時候和我攤牌，想必是聽見沈鬱給我打電話，心裡急着宣誓主權吧。
我嗤笑一聲，想到出國前楚倩倩和我保證。
“阿瑤，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照顧好阿鬱。”
我自以爲她是最好的朋友，對她毫無保留。
沒曾想，她和沈鬱一起背叛了我。
我不打算回，她卻反而來了勁。
手機不停地震動，一張張照片被髮過來。
我終究沒忍住點開看。
每一張都是楚倩倩和沈鬱的甜蜜時刻，還有一家三口的溫馨。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陪我，下牀要抱着我，飯也要親手餵給我，還學會了哄孩子睡覺，我真的很愛他，他也很愛我和寶寶。
阿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真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楚倩倩的話字字都紮在我的痛處，若在之前，我一定會發瘋般地質問他們。
可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痛得麻木了，此刻看着這些話，我已經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我什麼也沒回，把聊天記錄統統截屏保存。
等我到餐廳的時候，沈鬱已經坐在窗邊的位置。
他換了一身衣服，還打理了頭髮。
“咱們都一年沒見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我笑笑，眼神卻停留在了他胸前的項鍊。
【CQQ1997.3.08】
這是楚倩倩的名字首字母縮寫，後面是她的生日。
我冷漠地移開眼神，心裡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
沈鬱點的菜已經上齊，他溫柔地笑着哄我。
“多吃點，別餓壞了身體。”
我看着桌上的菜，難以下手。
每個菜都放了蔥。
可我從來都不愛吃蔥。
他沒注意到我的樣子，自顧自邊吃邊說。
“對了，你怎麼現在就回來？”
“你不是還沒畢業嗎？”
他什麼都忘了啊。
忘了我不愛吃的東西，忘了我畢業的時間，還有當初和我的約定。
我夾起一塊蔥炒牛肉，逼着自己吃下去。
“我畢業了……”
話還沒說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老婆。
他眼底閃過慌亂，急忙拿起手機接通，還一直在調低音量。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他聲音溫柔。
“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後，他看着我說：“我朋友出了點事，我需要去一趟。”
“向瑤，你先自己吃好嗎，明天捋走我重新給你舉行接風宴。”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拿起鑰匙離開。
看着沈鬱的背影，我手裡的筷子落在桌上。
再也忍不住口腔裡濃郁的，令我作嘔的蔥味，混着漱口水一齊吐在垃圾桶裡。
手機跳出消息，是一直纏着我的星探。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們公司嗎，瑤。】
之前在國外，她就看中了我，一直邀請我去她公司。
可我惦記着沈鬱，所以就拒絕了。
如今我再也沒有任何牽掛。
【我願意做歌手了。】
對方很快回復我。
【你終於想通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這次回國很突然。
本來想給沈鬱一個驚喜，可他卻先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我打開手機倒計時。
離開還剩七天。
3.
第二天，我準備回沈家看望沈父。
可是沈鬱先聯繫了我。
他說在會所給我舉行接風宴，馬上就來接我。
本來我想直接撕破臉皮拒絕。
可是想到被沈父知道了不太好。
我打算體面的離開。
不一會兒，沈鬱的車穩穩停在我面前。
“走吧，我帶你去接風宴。”
沈鬱拉開車門。
車後排有件女式襯衣，還有小孩子的奶瓶。
我的動作微滯，哪怕已經知道事實，親眼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裡還是針扎般疼。
“這是上次我朋友和他老婆來找我玩，落在我車上的。”
他慌忙解釋。
我一句話都沒說，上車後便看着窗外。
大概是心虛，路上他一直在和我說話。
放在以前，我肯定興致勃勃地分享我的生活給他。
但現在，我實在聽不進去，敷衍地迴應着。
感冒還沒好，我順手打開車載儲物櫃。
裡面有一盒包裝很精緻的紙巾。
我剛想拿，沈鬱就阻止了我。
“你用旁邊那個袋子裡的紙吧，那個紙有香味，我記得你喜歡用有香味的紙。”
我愣住了。
我根本不喜歡用帶有香味的。
因爲每次用了，我都會打噴嚏。
他曾經還對我說：“以後我會記住你不能用帶香味的紙。”
我默默收回了手，緊緊盯着那個包裝精美的紙巾。
我突然想起這紙我在網上看到過，價格比較貴，適合嬰兒用。
所以他是捨不得給我用。
可以前的沈鬱會用零花錢給我買手機。
甚至在我考上大學那一年，送了我一輛車。
他當時說：“向瑤，我不想讓別人看不起你，所以我會讓你擁有一切。”
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明明都體現出他喜歡我。
僅僅一年的時間，他卻和楚倩倩有了孩子，還改口說只是把我當妹妹。
我覺得可笑極了。
再也不想說一句話，閉上眼睛裝睡。
沈鬱把我送到會所，並不打算和我一起進去。
他的眼神躲閃。
“你先進去，我還要去接一個人。”
我不像以前纏着他問是誰，只是平靜點頭。
進包間後，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她怎麼來了？”
“阿鬱不是說了，今天表面上是她的接風宴，實際上是慶祝自己有了孩子。”
他們聲音雖然很小，可是我聽覺一向好。
我在心裡冷笑，沈鬱真是兩邊都不耽擱。
“阿瑤，快過來坐呀。”
一個熟人突然對我打招呼。
他和我還有楚倩倩都是同學，之前關係挺好的。
現在看來，他也知道楚倩倩和沈鬱的事。
我像個傻子，被所有人矇在鼓裡。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
我裝作不知情地過去坐下。
身後突然傳來歡呼聲。
沈鬱來了，旁邊還跟着楚倩倩。
大家活躍地圍着他們，送禮物和鮮花。
沈鬱急忙說：“你們應該送給向瑤，她纔是今天的主角。”
此話一出，我察覺到楚倩倩狠狠瞪了我一眼。
周圍的氣氛明顯尷尬起來。
看着他們熟悉的面孔，曾經都說過我和沈鬱一定能在一起。
如今卻慶祝在楚倩倩和沈鬱身邊。
胸腔裡酸澀的情緒開始氾濫。
我起身直接去了廁所。
用冷水洗了把臉，剛擡頭就從鏡子裡看到了楚倩倩。
“昨天我發給你的消息看到了吧。”
“向瑤，阿鬱已經不愛你了，你放手吧。”
“看在我們以քʍ前關係那樣好，你就當是成全我行嗎？”
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
我頭皮發麻，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楚倩倩，你冷靜點好嗎？”
我的聲音發顫，緊緊盯着她的眼睛。
楚倩倩突然勾起嘴角，狠狠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頓時翻涌而出。
她把刀扔在地上，滿臉委屈，受驚般大喊着。
“阿瑤，我和阿鬱是真心相愛的，你不要傷害我！”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狠狠推倒在地。
“向瑤，你瘋了嗎？”
沈鬱怒吼着衝過來護住楚倩倩。
4.
“對不起阿鬱，都是我不好。”
“剛纔阿瑤問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我沒忍住就說了，這才導致她情緒崩潰了。”
楚倩倩臉色蒼白的出聲。
沈鬱的怒火頓時爆發，“向瑤，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竟然如此惡毒？”
“我就是和楚倩倩在一起了又怎樣？你管得着嗎！”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以前，沈鬱從來不會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的。
他知道我失去家人後變得自卑又敏感，受了欺負也不敢告訴大人，所以他總是護着我，關心我，直到我重新振作起來，直到沒有人再敢欺負我。
十年來從無例外。
可從我出國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再對我噓寒問暖，對我的消息刻意避之。
如今更是因爲楚倩倩的一面之詞，就對我惡語相向。
我之前擁有的幸福都是假象嗎？
一個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
一個是我曾經最愛的男人。
我現在甚至懷疑，他們在我還沒出國前，就已經預謀好了在一起。
一想到沈鬱在和我表明愛意的同時，還和楚倩倩曖昧不清，我就感覺噁心。
“向瑤，你以前鬧我都忍了，這次你竟然傷害倩倩，趕緊道歉！”
“我沒有割她。”
我捂着心口，對沈鬱搖頭。
“你還在狡辯什麼，我都親眼看到了！”
他看着我咆哮。
“阿鬱算了，我沒事。”
楚倩倩虛弱地靠在沈鬱身上。
“不行，必須要讓她給你道歉！”
看着他們自導自演的這一切，我心裡的傷口又被撕裂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不想再爭辯下去。
“好，我道歉。”
“楚倩倩，對不起。”
沈鬱卻不肯放過我，沉着臉冷冷開口。
“跪下給倩倩道歉！現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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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不見君]
第2章
沈鬱的話讓我的心和尊嚴碎了一地。
以前有人對我說，承諾是這世上最沒用的話，最有用的是實際行動。
現在我信了。
沈鬱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爲了楚倩倩，他可以毫無原則地傷害我。
我渾身顫抖，又氣又怒，有無數的憤怒想要發泄。
可最後，卻只是變成一句紅了眼眶的哽咽。
“沈鬱，我真的累了。”
這裡再也沒有值得我停留的人，我直接轉身離開，打車去了沈宅。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一如我的心情，平靜地毫無起伏。
沈鬱現在應該徹底討厭我了吧，也好，他不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他和沈倩倩皆大歡喜，而我也不會再鬧了，既然只是妹妹，那剩下的時間我只要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手機突然響起。
我一看，屏幕上顯示着聞辰的名字。
緊接着便是他發起的視頻通話邀請。
他是我的同學，在我去英國做交換生留學的這一年來，他一直都在追求我。
我微微愣了一下，隨後按下了接聽鍵。
屏幕上頓時出現了聞辰那張帶着燦爛笑容的臉，還有他身後那一片絢爛奪目的鬱金香花海。
“向瑤，你看路邊的鬱金香好美。”
聞辰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機鏡頭轉向那大片的鬱金香，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英國這麼好，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聞辰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裡帶着一絲期待又夾雜着些許擔憂。
“我真的很想你！”
聽說他從小就在英國長大，所以思想比較開放。
他每次追求我，都是對我求婚。
他說：“我爸爸教過我，愛一個人就要馬上大膽爭取，不然就被人搶走了！”
“我還會回來的。”
還剩六天了，我在心裡暗暗想着。
倒計時的沙漏每分每秒在流逝，都在提醒着我即將要告別過去，去開啓一段新的生活。
當我踏入沈家，屋子裡那熱鬧又喜慶的氛圍撲面而來。
保姆們正圍坐在客廳的大桌子旁，熟練地包着喜糖。
五顏六色的糖紙在她們手中翻轉，彷彿將那即將到來的喜悅也一併包裹了進去。
目光所及之處，牆壁上、門窗上，到處都貼着紅彤彤的喜字，那鮮豔的顏色刺得我眼睛有些發疼。
卻也無情地提醒着我，沈鬱即將和別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小姐，你回來了？”
一個保姆偶然擡頭，看到我後，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她的這一聲招呼，讓屋子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紛紛投向了我。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氛圍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有了片刻的凝固。
沈父聽到動靜，從房間走了出來。
臉上除了驚訝還有欣喜，趕忙快步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手，關切地問我怎麼回來了。
我強擠出一絲笑容，告訴他只是暫時回來看看他，過兩天就要走。
“不多玩兩天嗎，你哥哥要結婚了呀。”
沈父笑臉盈盈的，他滿心歡喜地籌備着這場喜事，壓根就不知道我心底對沈鬱那份隱秘而又深沉的感情。
在他眼中，我只是單純來爲哥哥的婚事湊個熱鬧罷了。
“不用了，學業還比較繁忙。”
我輕聲迴應着，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些，可心裡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
“那好吧。”
沈父微微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的神色。
“對了，你未來嫂嫂三天前生孩子了，是個男孩呢。”
沈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臉上又重新洋溢起喜悅的笑容。
“之前我想告訴你的，但是你哥哥說你學業太忙了，不想打擾你。”
我心裡明白，沈鬱哪裡是怕打擾我，他分明就是故意隱瞞我。
可這些，我又怎麼能和沈父說呢，我只能再次勉強地笑了笑。
“那你到時候幫我轉達嫂嫂，讓她生了孩子注意保重身體。”
“好好好。”
沈父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對我的懂事很是滿意。
“你哥哥那個未婚妻，是你最好的朋友，不得不說能和你成爲朋友是有原因的，人和你一樣賢惠孝順，而且對你哥哥也很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不住地誇讚着楚倩倩，言語間滿是對這個未來兒媳的認可。
“你嫂嫂生孩子那天，你阿鬱哥哥哭得一塌糊塗呢，馬上就宣佈要娶她。”
沈父繼續說着，語氣中透着欣慰，覺得沈鬱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我靜靜地聽着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地扎進我的心裡。
那疼痛的感覺起初是那麼強烈，讓我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奇怪的是，漸漸地，那疼痛好像又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也許是這段時間經歷的太多，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傷得麻木了吧。
我愛了沈鬱整整十年啊，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我把所有的深情、期待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
可放下他，竟然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想想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就在我想着該如何迴應沈父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沈鬱和楚倩倩走了進來。
楚倩倩的手臂上纏着繃帶，顯然是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她的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臉上帶着初爲人母的幸福與溫柔。
沈鬱則一臉冷漠，眼神都沒往我這邊瞟一下，徑直摟着楚倩倩就往房間裡走去。
那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好像我根本就是個透明人，不存在於這個空間裡一樣。
“誒，這孩子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以前不是和你關係最好了嗎。”
沈父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神裡透着一絲疑惑和不滿。
此刻的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想去說些什麼。
沈父見我沒說話，趕忙主動打圓場，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拉着我的手說道。
“走，帶你去看看你的小侄子。”
5.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房間。
楚倩倩正滿臉幸福地和沈鬱一同逗弄着孩子，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
那溫馨的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們的眼神裡滿是初爲父母的喜悅與寵溺。
看到我和沈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沈鬱像是被按下了某個開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神情，或許是尷尬，又或許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楚倩倩倒是反應迅速。
她立刻起身，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對着沈父輕聲說道。
“爸，您來了。”
那乖巧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個溫柔孝順的兒媳。
她像是剛剛纔注意到我一般，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對着我說道。
“阿瑤，你快看看這就是你哥哥的孩子，多可愛呀。”
我強忍着心中的酸澀，跟隨着沈父的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目光落在嬰兒牀裡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皮膚白皙如雪，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黑寶石，確實長得十分可愛。
看着孩子那純真無邪的睡顏，我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了。
曾經，沈鬱也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神中滿是深情與期待，他溫柔地對我說。
“向瑤，如果以後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幸福無比的。”
可如今，物是人非，他懷中抱着的，是他和別人的孩子。
我敏銳地察覺到沈鬱的目光正緊緊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中似乎帶着一絲探究，又彷彿隱藏着些許不安。
我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看似自然的笑容，輕聲問他。
“阿鬱哥哥，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沈祁安。”
還沒等沈鬱開口，楚倩倩便迫不及待地搶先回答道。
她的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絲得意，似乎在向我炫耀着什麼。
“阿鬱說，祈禱他一輩子都平平安安，所以就叫這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的身體猛地一僵，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
因爲以前，沈鬱也曾緊緊地擁抱着我，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以後我們的孩子就叫祁安，祈禱他一輩子開開心心，我們要給他無盡的愛與關懷，讓他在幸福中長大。”
而如今，這曾經只屬於我們的甜蜜約定，卻被他輕易地用在了另一個孩子身上。
我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我的心狠狠地撕扯着。
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說了一聲“我身體不舒服”，便轉身匆匆逃離了這個地方，徑直朝着花園走去。
花園，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避風港。
從前，每當我心情低落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裡，靜靜地坐在長椅上，聞着那淡淡的花香，心情便會漸漸平復。
而沈鬱，他總是能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每次都會默默地來到我身邊，陪着我一起靜靜地坐着。
或是和我聊聊天，分享彼此的心事。
或是和我一起下飛行棋，那些歡聲笑語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我坐在長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緒早已飄遠。
正在我想得入神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旁邊。
我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沈鬱。
“你身體不舒服？”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着一絲關切，可在我聽來，卻覺得無比的可笑。
他就像是一個演技拙劣的演員，剛剛還在房間裡用冷漠和質問對待我，現在卻又能立刻換上一副關心的面孔。
“我沒事，哥哥還是去陪嫂子吧。”
我冷冷地回答道，刻意加重了“哥哥”這兩個字的語氣。
沈鬱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好像很不習慣我這種陌生而又疏離的語氣和稱呼。
“你又在鬧什麼？”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耐煩。
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胡鬧。
我冷笑一聲，心中滿是悲涼。
可這不是他期待聽到的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沒什麼，我回房間了。”
我轉身離開花園。
回到房間，我靜靜地坐在牀邊，環顧着四周，目光落在那些擺放着的相冊上。
這些相冊承載着我和沈鬱太多的回憶，曾經它們是我最珍貴的寶貝，可如今卻如同一把把利刃，每翻開一頁，都能在我的心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開始將那些記錄着我們共同過往的照片一一整理出來。
自從我來到沈家，沈鬱似乎格外熱衷於用相機定格下我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相冊一本接着一本地堆滿了書架，每一本都塞得滿滿當當。
那些照片數量之多，足以見證我們曾經共度的漫長歲月。
我輕輕翻開一本相冊，映入眼簾的是小時候我坐在鞦韆上歡笑的畫面。
沈鬱站在一旁，用力地推着鞦韆，臉上洋溢着寵溺的笑容。
那時候的陽光格外溫暖，風也輕柔，彷彿整個世界都圍繞着我們的快樂轉動。
再往後翻，是中學時期的照片。
我站在領獎臺上，手中捧着獎狀，眼中閃爍着自豪與喜悅的光芒。
那些爲了考試一起挑燈夜戰的日子，那些互相鼓勵、共同進步的時刻，都在這一張張照片中被鮮活地記錄下來。
還有假期時我們一起去旅遊的照片j。
在海邊，我們追逐着海浪，任由海風拂過臉龐。
在山頂，我們俯瞰着壯麗的景色，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每一張照片背後，都有着一段難忘的故事，都有着沈鬱曾經對我的關懷與陪伴。
曾經的他，是那樣的細心與溫柔，不願錯過我人生中的任何一個重要瞬間。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看着他又在擺弄相機，便打趣他說。
“你記這麼多不嫌麻煩嗎？”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着伸出手來摸摸我的腦袋，那手掌的溫度彷彿還殘留在我的頭頂。
他說：“當然不會，這些都是我們的回憶，等以後我們老了，就可以一起慢慢回憶這些美好的時光。”
可如今，時過境遷，那些曾經的甜言蜜語都已化作泡影。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心竟然也會如此輕易地改變。
曾經那個信誓旦旦說要陪我走過一生的人，如今卻站在了別人的身邊。
我再次望向手中的照片，心底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我用力地咬了咬嘴脣，努力壓制下心裡那股不斷翻涌上來的酸楚，將這些照片一股腦地全都扔進了早已準備好的紙箱子裡。
然後抱起箱子，頭也不回地朝花園走去。
花園裡，沈鬱的身影還靜靜地佇立在那裡，他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離開。
但此刻的我，心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波瀾，我對他的存在也全然不在意了。
我在花園裡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將箱子放下，然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照片的一角。
隨着火焰的燃起，那些照片漸漸被火舌吞噬，曾經鮮活的畫面在火光中扭曲、消逝。
沈鬱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他轉過頭來，當看清楚我到底在幹什麼後，他的臉上瞬間露出了震驚與慌張的神情。
他連忙大步朝我走過來，聲音因爲焦急而變得有些顫抖。
“你在做什麼！”
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得彷彿一潭死水。
“沒幹什麼，看這些照片都積灰了，留着也沒什麼用，就燒掉算了。”
沈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搶奪我手中還未燒掉的照片。
我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我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猶豫地將手裡剩下的照片全都扔進了火堆裡。
火焰像是得到了新的燃料，一下子躥得更高，更加猛烈地燃燒起來。
他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照片在火中化爲灰燼。
他的嘴脣微微顫抖着，眼眶也漸漸地泛紅，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
“沒必要燒掉吧，這些都是我們的回憶啊！”
我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這副模樣，心中卻覺得無比好笑。
當初沈倩倩故意陷害我，讓我在衆人面前難堪，甚至逼我下跪道歉的時候，他又在哪裡呢？
他可曾有過一絲心疼？
如今卻在這裡假惺惺地爲這些照片感到惋惜。
既然他已經選擇了和沈倩倩在一起，那這些關於我的回憶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哎呀，真是可惜了這些照片啊。”
就在這時，沈倩倩那刺耳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她像是看準了時機一般，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
她走到沈鬱身邊，小鳥依人般地抱住男人的手臂，臉上掛着看似溫柔的笑容。
“阿鬱，我們婚禮結束後度蜜月正好可以帶上阿瑤，好久沒有一起出去旅遊了，這次可以拍點新照片。”
聽到沈倩倩的話，我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我原以爲沈鬱會拒絕。
可沒想到他竟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一口應了下來。
我看着那堆已經燒盡的灰燼，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些照片，這些回憶，都隨着火焰的熄滅而徹底消失了。
我扭頭就走，無所謂了，反正一週後我已經離開了。
6.
在回學校之前，沈父慈愛地對我說，讓我就在老宅安心住下，多去陪陪嫂子還有那可愛的小侄子。
我只能臉上掛着假笑，嘴裡應承了下來。
可心裡卻在暗暗祈禱，他們可千萬別來找我麻煩。
畢竟如今這情形，我在這老宅裡，就像個外人，多待一刻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回到房間後，我便坐在書桌前，開始細細清算這些年沈鬱送給我的那些禮物。
在沈家住了這麼多年，每一年的花銷我其實都暗自留心記錄着。
畢竟寄人籬下的日子久了，心裡總是有着一份清醒，有些賬，總歸是要還清的。
這樣我離開的時候，才能走得心安理得些。
而且對於沈鬱而言，或許我徹底離開的消息，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吧。
那樣他就再也不用顧慮我會像個甩不掉的尾巴一樣，總是纏着他不放手了。
我把他送的那些禮物，包包、首飾還有各式各樣精美的衣服，無一例外，全都掛上了交易網站。
那些都是限量款，每一件拿出去都能引得不少人爭搶。
果不其然，上架不過幾分鐘，大部分就都被人預訂掉了。
看着那不斷跳動的交易信息，我心裡五味雜陳。
等所有的錢，都陸陸續續進賬到沈鬱之前給我的那張卡里。
我知道，這卡里的錢我自始至終分毫未動，如今，也到了該歸還的時候了。
彷彿這樣做，就能徹底斬斷我和他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繫。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整個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輕鬆了不少。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管家那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姐，大少爺叫您下樓一趟。”
我應了一聲，原本已經松下去的心瞬間又被高高吊起，心裡暗歎，果然啊，該來的總歸還是會來的。
我緩緩下樓，走到客廳，擡眼望去便看見楚倩倩正親暱地抱着沈鬱的胳膊，嬌聲撒着嬌。
那副甜蜜的模樣，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趕忙低下頭，低眉順眼地朝他們走過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着疏離感。
“哥哥，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鬱明顯很不習慣我此刻這副安靜又疏離的模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可楚倩倩就在他身邊，他似乎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清了清嗓子說道。
“今晚有個宴會，你可以多認識一點同齡人，省得在家裡無所事事。”
楚倩倩一聽，立馬接過話茬，臉上掛着看似和善的笑容，說道：“是啊，阿瑤你也別光顧着學習，是時候物色一下結婚對象了，你說是不是呀阿鬱？”
那語氣，看似是在好心地對我提議，可我心裡明白，她這是在暗暗地敲打沈鬱呢，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別樣的意味。
沈鬱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我看着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心裡一陣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淡淡地開口說道。
“嫂子，哥哥，你們放心好了，我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嘴角還帶着一抹淺笑，彷彿真的已經有了那個可以相伴一生ʄɛɨ的人。
沈鬱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起來，那目光像是要穿透我一般，好像在努力探查我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我也毫不退縮，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回去，可他的心思向來深沉，我着實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沈鬱移開視線，指了指桌上的禮盒，示意我打開看看。
楚倩倩立馬笑着開口道：“阿瑤，你看看禮服喜不喜歡，這可是我和阿鬱逛了一下午，特地爲你選的呢。”
是啊，他們兩個，曾經是最瞭解我的人，知道我所有的喜好。
他們選的衣服，又怎麼會不符合我的心意呢？
可如今，這禮服在我眼裡，卻彷彿變了味。
我還是伸手拿起禮盒，出於禮貌，對他們微微躬身。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
說完，我便轉身快步往樓上走去。
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那一直維持着的假笑立刻卸了下去。
我知道，再多待一會兒，那僞裝出來的平靜和淡然，估計就要徹底崩塌了。
回到房間，我輕輕拆開禮盒。
那件禮服在燈光下熠熠發光，款式新穎獨特，顏色也是我平日裡最鍾愛的那種。
它真的很漂亮，可一想到是他們送的，再好看我也覺得心裡一陣噁心。
彷彿這禮服上都沾染着那些讓我痛苦的過往。
我隨手將它丟在了角落裡，不想再多看一眼。
7.
我精心地給自己化了個淡妝，選了一身簡潔大方的衣服。
雖然比不上那件被丟在角落的禮服那般耀眼，但卻讓我覺得自在許多。
臨出門前，我看了一眼那禮盒，心中毫無波瀾，便徑直下樓了。
沈鬱和楚倩倩已經在客廳等着了，看到我沒穿那件禮服，沈鬱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楚倩倩倒是沒忍住，微微皺眉說道：“阿瑤，怎麼沒穿給你的禮服呀，那可是我們特意爲你挑的呢。”
我只是笑了笑，迴應道：“嫂子，我覺得這件穿着更舒服自在些，宴會嘛，自在最重要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沈鬱輕輕拉了一下胳膊，便沒再言語。
宴會現場，燈火輝煌，衣香鬢影。
各界的名流們穿梭其中，談笑風生。
我默默地跟在沈鬱和楚倩倩身後，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幾位富家千金正好過來端酒，一瞥見我，嘴角都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沈總都要結婚了，怎麼某些人還好意思賴在他身邊啊？”
沈鬱就站在不遠處，這些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可他只是摟着身旁的楚倩倩，動作嫺熟地爲她擋下一杯杯酒。
我退到角落裡默默喝着果汁，幾個富家少爺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向小姐，喝果汁多沒意思啊，來杯酒？”
我對這樣的搭訕屢見不鮮，以前都是沈鬱護在我面前，如今只剩我自己。
“不用了，謝謝。”
我微笑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就當是給我們一個面子。”
其中一個男人擋在我要走的方向，酒杯湊到了我面前。
我皺起眉頭，想往另一個方向走，旁邊的男人也圍了上來。
“你們想幹什麼？”
我攥緊手裡的杯子，語氣冰冷。
他們互相對視，一下笑了起來，臉上帶着戲弄的神情。
“向小姐ℨ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們是你嫂子介紹過來的，只是想認識認識你而已。”
楚倩倩？
我立刻看向她和沈鬱，正好撞見她一臉得逞地盯着這邊。
他們想要拿走我手裡的果汁，把酒杯硬塞到我面前。
我一下提高音量。
“你們再過來，我就叫人了！”
聲音很響，沈鬱的目光轉到我身上。
他看見我被幾個男人圍住，果然立刻朝這邊走過來。
楚倩倩跟在他身後，氣得跺了跺腳。
“你們在幹什麼？”
沈鬱一把將我拉到身後，盯着他們沉聲問道。
“沒，沒什麼。”
“沈總，我們就是想和您妹妹打個招呼。”
沈鬱上下掃了他們幾眼，完完全全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想到他們敢對我動手動腳。
他的怒氣就蹭蹭往上冒。
楚倩倩在後邊一個勁地使眼色，讓他們趕緊走，別把事情鬧大了。
而我站在一旁，全然把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看清，楚倩倩是這樣心思惡毒的人呢？
她真是費盡心思想要把我從沈鬱的身邊趕走。
可她明明已經得到沈鬱的愛了不是嗎？
“我累了，哥哥。”
我像小時候一樣拉着沈鬱的衣角hh，但眼裡已然沒有了別的感情。
他愣了愣，下意識想擡手摸摸我的頭，隨即又攥成拳頭放下。
“那我們回家吧。”
因爲這個小插曲，晚宴不歡而散。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靜靜盯着車窗外。
馬上要到家時，楚倩倩突然說她的頭有點疼，表情很是痛苦。
沈鬱立即靠在路邊停了車，轉頭對我說：“我帶倩倩去趟醫院，你自己先回去。”
以前只要碰到晚上出門，沈鬱不管有什麼緊要的事，都會先把我安全送到家再去處理。
他從不會讓我獨自一人走夜路，更別說半路把我趕下車。
我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默默地推開車門，踏入這寒冷的夜色之中。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車內的溫暖與那曾經熟悉的氣息。
黑色的轎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只留下一團揚起的塵土和我孤獨的身影佇立在路邊。
我低頭打開手機的導航軟件，屏幕上那閃爍的光標顯示着距離老宅還有一公里的路程。
在平日裡，這點距離於我而言不過是一段短暫的行程，輕鬆便可抵達。
然而，此刻我穿着高跟鞋在宴會上站了一整晚，雙腳早已痠痛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銳的刀刃上，鑽心地疼。
想要憑藉這雙腳走回去，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老宅地處偏遠的郊區，四周荒蕪寂靜，除了偶爾飛馳而過的私家車，根本不會有其他車輛往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彎下腰，顫抖着雙手脫下那折磨人的高跟鞋，赤着雙腳踩在冰冷堅硬的路面上，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着。
偏偏在這個時候，老天爺像是故意與我作對一般。
陰沉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雨滴冰冷刺骨，無情地打在我的身上。
順着臉頰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
馬路上空無一物，我在風雨中孤獨地前行着。
等我衝回家時，全身都溼透了。縷皺
雙腳因爲長時間的行走和寒冷的刺激，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腳底傳來陣陣刺痛。
我強撐着向前走了沒幾步，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頭暈目眩之感愈發強烈，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不受控制地向一側倒了下去。
8.
病房裡一片死寂。
我躺在病牀上，空氣中濃烈的消毒水味如同一股刺鼻的洪流，不斷刺激着我的鼻腔，讓我本就混沌的腦袋更加難受。
我感覺全身滾燙，想要說話，喉嚨卻乾澀嘶啞得厲害，只能艱難地擠出微弱的聲音。
“水……水。”
“阿瑤，阿瑤？”
那熟悉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過去穿越而來。
一瞬間，我竟有些恍惚，彷彿從前那個溫柔的沈鬱又回來了。
緊接着，一絲冰涼的觸感觸碰到我的嘴脣，我猛地睜開眼，只見沈鬱拿着的水杯正湊在我的脣邊。
他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擔憂，那眼神中的關切讓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張了張嘴，心中滿是詫異，沒想到他還會這樣擔心我。
可思緒一轉，如今這一切痛苦的根源，不都是拜他所賜嗎？
我面無表情地偏過頭，避開了那水杯。
我自小就是倔強的性子，不願做的事情，沒人能夠強迫我，沈鬱深知這一點。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的肌肉緊繃着。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將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把杯子輕輕地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砰”聲。
“向瑤，你就不能好好聽話嗎？”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和惱怒，“不要爲了我而這樣作踐自己。”
聽到這話，我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點燃。
再也忍不住，猛地轉過頭，對視上他的眼神，語氣裡滿是自嘲。
“你是覺得我喜歡你，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吸引你的注意嗎？”
沈鬱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地挑明。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
“我是你哥哥，你不該對我產生別的感情。”
我直直地盯着他，心中只覺得可笑又悲涼。
曾經，他曾深情地對我說：“向瑤，我不喜歡你叫我哥哥，我以後可是要做你老公的。”
那些甜蜜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迴響。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人卻如此陌生，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冷漠和疏離。
“沈鬱，你忘記以前和我的承諾了嗎？”
我輕聲問道，聲音微微顫抖。
他微微皺眉，眼神閃躲，聲音有些冷漠。
“那都是我開玩笑的。”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彷彿那些承諾從未被他放在心上。
“你和我年紀相差太大，不適合在一起。”
我聽着他的話，只覺得他無比矛盾。
和我年紀相差大，難道他和楚倩倩年紀相差就不大了嗎？
“楚倩倩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成熟，很有擔當。”
他還在繼續說着，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
“所以，向瑤，你別再惦記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我也不希望大家以後關係變得太僵。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咱們好聚好散。”
他的話如同冰冷的寒風，穿透我的身體。
那絕情的口吻讓我的心狠狠地刺痛，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和倩倩的婚禮。”
他的語氣就像只是在通知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我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聲，“好，我明白了。”
等沈鬱離開病房，我把機票改到了明天。
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讓我身心俱疲。
好在如今所有的事情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這個滿是回憶卻又夾雜着痛苦的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那一晚，吊瓶裡的液體緩緩流進我的身體，我望着那冰冷的點滴管，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
好在第二天醒來，燒已經退了，身體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精神卻輕鬆了不少。
回到老宅後，我準備收拾最後的行李，卻發現自己的平安符不見了。
那是我父親送給我的，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回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是接風宴的時候，看來掉在會所裡了。
我又去了會所一趟。
本想去那天的包間裡找，可是還沒推開門，我就聽到了沈鬱的聲音。
“你們不是不知道向瑤有多喜歡我。”
“到時候結婚那天，她肯定會來鬧的，我還得想個辦法讓她不鬧騰。”
“可是阿鬱，昨天我看見向瑤發了朋友圈，她說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是的，我發了朋友圈。
說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鬱嗤笑一聲：“她那是故意發給我看的，想讓我去哄她，我纔不會哄她。”
“她就是鬧小孩子脾氣呢。”
好像在他眼裡，我永遠都只是個孩子。
他的真心又怎會給如此幼稚的我呢？
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只有我像個傻瓜一樣，被那些虛假的表象哄得團團轉。
我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進去找平安符，轉身默默離開了。
我聯繫了另外一個朋友，託她幫忙去包間裡找找看。
我實在不想再和沈鬱有任何面對面的交集了。
拿着行李出門時，我最後看了一眼這棟房子。
我和沈鬱在這裡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以前我和他最喜歡在房間裡一邊吃炸雞一邊打遊戲。
那時候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那房間裡，往後大概只會有他和楚倩倩哄孩子的笑聲了吧。
而那些屬於我們的過往，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愛是一道僞命題，也許只有在對的那個人身上，才能寫出答案。
坐上飛機後，我並沒有很難過。
我知道，我已經徹底放下沈鬱了。
9.
沈鬱從會所離開後，總是想到好友調侃的話。
他點開我的朋友圈，字字句句都是堅決的態度，他有些心神不寧。
一進家門，沈鬱就四下環視，問起了管家。
“小姐人呢？”
管家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語氣裡帶着遲疑。
“晚上沒見到人，應該在臥室休息吧。”
“應該？”
聽見這兩個字，沈鬱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扯下領帶往樓上走，三步並作一步，直接走到了我的臥室前。
敲了門之後，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直接伸手擰開了門鎖。
房門打開，房間裡一片寂靜，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沈鬱快步走進去，開始在房間裡四處尋找，可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我的人影。
不僅如此，他還敏銳地察覺到，房間裡的東西少了許多，那些原本熟悉的物件不見了蹤跡，讓整個房間顯得有些空蕩。
負責打掃的女傭被他找來。
女傭裡裡外外看了一遍，臉色也變了。
“大少爺，好像，好像您送給小姐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聽到這話，沈鬱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突然，他的餘光瞥見書桌上似乎有張紙，他立刻大步流星地邁了過去。
只見紙上寫着幾個字：沈鬱，我和你的賬算清了。
紙的下面，還靜靜地放着一張銀行卡。
沈鬱拿起來仔細端詳，發現正是當年他送給我的那張。
那一瞬間，一種失控的感覺從心底瘋狂涌起。
他的聲音變得無比冰涼，透着絲絲寒意，衝着管家低吼道。
“她人呢？”
管家被這冰冷的語氣嚇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轉身往外面走去。
“我去叫人看看監控，大少爺你別急。”
監控很快被調了出來，我獨自一人提着行李坐上了車。
管家問了司機後，一字一句地和沈鬱轉述：“大少爺，小姐去了機場，路上還一直催快點，說怕趕不上飛機。”
“嘭！”沈鬱手邊的花瓶被摔在地上，無數玻璃碎片四下飛濺。
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只剩下瓷瓶落地的清脆響聲。
“都給我滾。”
一聲怒吼，衆人瞬間作鳥獸散，慌慌張張地回到原來的地方。Ṗṁ
偌大的客廳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沈鬱一個人。
沈鬱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直接癱倒在沙發上，擡起手捂住臉。
他的腦海裡亂糟糟的，不停閃現着各種畫面，心中萬般滋味糾纏在一起。
從第一天見到向瑤，她驚慌失措的像個小鹿，他就下定決心要永遠保護她。
日子越過越久，他們也慢慢長大，曾經單純的感情早已發酵成愛戀的情愫。
如同藤蔓一般，緊緊地纏繞着兩人。
他也曾沉浸在這份感情裡，甚至沒能剋制住自己的情感，對她許下了深情的承諾。
後來……後來也是他親手撕碎了這個承諾，徹底傷了她的心，斷了她的念。
沈鬱心裡明白，她爲什麼會選擇離開。
可即便心裡縷皺清楚，他還是無法接受她要離開的這個事實。
更無法容忍她就這樣從他身邊逃離，去到一個那麼遙遠的地方，一個往後他很難再見到她的地方。
當看到向瑤留下的卡後，直覺告訴他，向瑤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而他，似乎也徹底失去了她。
10.
落地後，是聞辰來接我的。
他衝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好，你又回來了！”
“我們去吃飯吧，我剛拿到駕照，可以載你。”
他是個很熱烈的男孩子。
在這之前我一直在遠離他，拒絕他，可他還是在追求我。
我真的挺佩服他。
聞辰紳士地打開車門，我坐進副駕駛，車內瀰漫着他慣用的木質調香水味，淡淡的，一向不怎麼能接受香水的我，竟然對這個味道不反感。
上車以後，他突然開口：“儲物櫃裡有我專門給你買的紙巾，沒有香味的。”
我愣了愣，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用無香的？”
“瑤，關於你的，我都記在心裡。”
他轉頭看着我，那雙烏沉的眼眸裡含着深情。
往昔相處的點滴回憶如星辰閃爍，他的眼神像是無聲的告白，一字一句都銘刻在我的心間。
我的心好像被羽毛輕輕拂過，臉頰微微發燙。
他很喜歡聽我聊國內的事，我特意避開有關沈鬱的一切，聊了半天，他突然問道：“你的男友呢，他捨得讓你再出國？”
我臉上的表情黯淡，偏頭無所謂道：“分了。”
“真是抱歉，我多問了。”
他的語氣倒是聽不出爲我難過，反而帶着藏不住的開心。
我擡眸看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和那含着笑意的眼睛都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
“沒事，我已經不在意了。”
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像是我心底逐漸明瞭的感情。
車子在一傢俬房菜館前停下，店面不大，卻透着溫馨。他紳士地爲我拉開車門，手掌不經意間觸碰到我的指尖，短暫的接觸讓我心頭一顫。
聞辰帶着我走進餐廳，暖黃的燈光灑在桌上精緻的餐具上，他細心地爲我拉開椅子，待我坐下後纔回到對面。
服務員送來菜單，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翻着，骨節分明，彷彿是藝術家精心雕琢的傑作，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散發着一種漫不經心卻又致命的吸引力。
我悄悄將目光移開，心下暗想，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聞辰這麼有魅力呢。
他對服務員說所有菜都不要加蔥。
我很驚訝，沒想到他竟然還知道我不喜歡吃蔥。
看到我的神情，他滿臉彷彿寫上了“求誇獎”三個大字。
沒忍住，我一下笑了出來。
“你終於笑了，瑤。”
他滿眼都是我的笑容，彷彿我是他世界裡唯一的風景。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像是被他深深珍藏的每一個瞬間。
過去一年的留學時光，我每次碰到傷心或者沮喪的事，都是他鼓勵我振作起來，不可否認，如果那時的我沒有死心蹋地喜歡着沈鬱，一定會對聞辰動心。
他真的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這份炙熱真摯的感情，纔算不辜負。
菜上齊了，一天沒怎麼吃飯的我，也忍不住想要嚐嚐這家的味道。
聞辰微笑地看着我，時不時爲我夾菜，每一個動作都自然又溫柔。
“你選的餐廳果然很不錯。”
我豎起大拇指誇道。
“你喜歡就好。”
他臉上的笑意更甚。
暖黃的燈光輕柔地灑下，勾勒出他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樑下，薄脣微抿，嘴角上揚的那抹弧度，帶着與生俱來的自信。
光在他的髮梢間跳躍，那濃密的烏髮泛着柔和的光澤，幾縷髮絲隨意地垂落在額前，更添幾分隨性灑脫。
他見我一直盯着他，笑着說：“一直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還是挺帥氣靠譜的，適合和你結婚？”
“嗯。”
聽到我的話，他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你說什麼！”
“我說嗯。”
“你願意和我結婚了？”
“對。”
“天啦，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衝過來抱着我，隨即在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然後單膝跪地，打開盒子，一枚璀璨奪目的戒指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我驚訝地捂住嘴，沒有想到他會隨身攜帶戒指。
“瑤，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的摯愛。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哪怕只是這樣簡單地吃頓飯，都讓我覺得無比幸福。
我想在以後的每一個清晨，在你身邊醒來；每一個夜晚，擁你入眠。
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用一生來陪伴你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個字都重重地落在我的心上。
周遭的喧囂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交織迴盪。
然後我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
“我願意。”
他立刻起身，將戒指輕輕戴在我的手指上，然後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像擁住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我和聞辰很快就訂了婚，定下了婚期。
週末陽光透過玻璃櫥窗，暖暖地灑在店內。
我懷揣着滿心的歡喜與期待，拉着聞辰進了婚紗店。
剛踏入店門，那一件件潔白如雪，精緻華麗的婚紗就吸引住我的眼神。
店員滿臉笑容地迎上前，問我們需要什麼服務。
“謝謝，我想自己先看看。”
“好的女士，這邊是我們店的最新款，您看看喜歡哪種。”
我點點頭，聞辰則跟在我身後，眼神中滿是寵溺，嘴角始終掛着溫柔的笑意。
一件有着長拖尾、綴滿了細密蕾絲和璀璨水鑽的婚紗一下抓住了我的眼睛。
我眼神發亮，指着它，“我想試試這件。”
店員取下婚紗，陪我進試衣間。
換好後，我略帶羞澀地緩緩走了出來。
聞辰原本正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待，聽到動靜後擡頭望向我。
那一刻，他整個人彷彿都愣住了，目光緊緊地鎖住我，眼中滿是驚豔與深情，再也移不開分毫。
“老婆，你真美。”
周圍的店員滿臉羨慕看着我們，紛紛誇我穿這件婚紗很合適。
我被誇得不好意思，害羞地捂ɓuᴉx住臉。
“先生，您可以試試配套的西服。”
店員取下架子上的衣服遞給他。
聞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衣領，嘴角微微上揚。
我提着裙襬，走到他旁邊，踮起腳在他耳旁說悄悄話。
“我覺得它也很適合你。”
試衣間的門打開，聞辰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周圍“哇”聲一片。
襯衫領口貼合着他的脖頸，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他那利落的線條，微微敞開的領口，隱約露出小片肌膚，透着隨性的性感。
他站定在鏡子前，仔細地扣上西服外套的鈕釦，剪裁合身的線條託顯出他的身姿。
我站在旁邊靜靜看着，目光完全被他吸引。
就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優雅紳士，他渾身散發着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聞辰轉身，朝着我走來，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輕輕牽起我的手。
他的目光順着我身上婚紗的領口，一寸一寸地慢慢移動。
那深邃的眼眸裡，愛意如同潮水般，愈發濃烈起來，彷彿要將我整個淹沒。
突然，他雙手環住我的腰，稍一用xx力，便將我抱起來轉了個圈。
潔白的裙襬隨之飄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宛如盛開的花朵。
他趕忙停下動作，伸手細心地幫我整理好裙襬。
“老婆，我都怕我配不上這麼美的你了。”
他笑着說道，語氣裡帶着一絲打趣，又滿是真誠。
我被他這副模樣逗得直笑，心裡像是灌了蜜一樣，“不會的，你也很帥呀。”
“咔嚓。”
他拍了許多張我們的合照，鏡頭裡的他，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那燦爛的笑容彷彿要把此刻的幸福永遠定格下來。
“我表哥和我關係很好，我準備告訴他，我終於得到了自己心愛的人。”
“向瑤，以後我們會好好的吧。”
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緊緊地抱住我。
語氣裡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在向我討要一個承諾。
我伸出手，溫柔地揉揉他的頭髮，語氣堅定地說。
“當然會呀。”
11.
如果不是沈父的一通電話，我恐怕都要忘記今天是沈鬱結婚的日子。
我不打算回去。
我告訴沈父，我也要結婚了，最近很忙。
他很驚訝，問我這個男孩是誰。
我沒有多說，只說是我的同學，對我很好，而且歡迎他到時候過來參加婚禮。
剛掛斷沈父的電話，我又接到了朋友的電話。
之前我委託她幫我找平安符。
“平安符在沈鬱那裡。”
“今天我去幫你要，他說讓你自己去拿。”
聽到朋友的話，我覺得沈鬱很莫名其妙。
是他讓我以後都不要再回去。
怎麼現在又要讓我自己去拿平安符？
朋友說她正好在沈鬱的婚禮宴上，要不要幫我叫沈鬱。
我靜默了幾秒開口。
“好，你幫我把手機給他。”
很快，沈鬱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像是忍着怒氣。
“向瑤，你真是長大了啊，走也不和家裡說一聲？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那質問的口吻，讓我心裡“咯噔”一下。
可我摸不透他這話裡到底藏着怎樣的心思，於是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好一會兒沒得到我的回覆，沈鬱的眼神愈發低沉。
他也不再等我回應，自顧自地又問了下去。
“今天我結婚你都不來？”
還是我熟悉的語調，但不知道爲什麼，真正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卻好似平靜的湖面，沒有泛起絲毫漣漪。
“我已經離開了，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我輕輕出聲，語氣裡透着一股疏離與決絕。
“麻煩你把平安符交給我朋友，或者郵寄到我學校的地址。”
我冷漠的態度，就像是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沈鬱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怒火。
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冷，透着絲絲寒意。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聽見我篤定的語氣，沈鬱徹底沉默。
沈鬱徹底沉默了，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死寂般的安靜。
緊接着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在這寂靜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
半晌，沈鬱才又開了口，聲音裡似乎還殘留着未消散的怒氣，卻又多了幾分無奈。
“這麼貴重的東西，到時候弄丟就麻煩了，你自己來拿我放心一點。”
“沈鬱，之前是你不讓我再回來的。”
我忍不住提醒他，心中滿是不解與厭煩。
“而且平安符是我的，就算掉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所以麻煩你交給我朋友。”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氣氛彷彿帶着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楚倩倩叫他的聲音隱隱傳來，沈鬱纔像是回過神來，語氣強硬地說道。
“你自己回來拿。”
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沈鬱非要我親自回去拿。
我和他Ṗṁ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平安符既然在沈鬱手上，以我對他的瞭解，也不擔心他會拿這東西做什麼文章。
等我這邊的生活都一切安排妥當，再去拿也不遲。
“沈鬱，”我頓了頓，用最真摯的語氣說道，“祝你新婚快樂。”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對面沈鬱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
我等了半天，沒聽見他的迴應，隨即笑了笑，掛斷了電話。
12.
之前聯繫我的星探發來了公司地址，邀請我過去談合約。
“瑤，歡迎你加入我們！”
星探Bella笑着和我握手，“真不敢相信，我記得第一次見你，還是在一年前。”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後，我碰上沒課的時候就喜歡抱着吉他，在倫敦街頭的小廣場上自彈自唱，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Bella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我剛唱完一首，一位穿着時尚的美女就熱情地遞上名片，邀請我去公司試鏡。
她說她是星探，被我的歌聲和舞臺表現力吸引，認爲我有潛力成爲一名專業歌手。
我對這方面並沒有興趣，而且出國前，沈鬱和我交代了不能隨便跟着陌生人走，有什麼事都要和他報備。
我看着過度熱情的Bella，心裡只覺害怕，還給沈鬱發了好幾條消息。
而他只是回了短短几個字：“別理她。”
我拒絕了Bella的邀請，只是後來連着幾個週末，都能在這裡遇見她。
我被纏的沒有辦法，而且她給我的感覺並不像壞人，於是就留了聯繫方式。
一直以來，音樂於我而言只是閒暇時的熱愛。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有機會走上專業的道路。
今天走進錄音棚，看着周圍複雜的設備，我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同時又興奮，屬於我的歌會是什麼樣的呢？
在製作人的耐心指導下，我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將每一句歌詞都演繹到完美。
因爲我有音樂底子，很快就發佈了第一首原創歌曲。
當我聽到成品的那一刻，激動得熱淚盈眶，那是我夢想逐漸成真的聲音。
聞辰也在微博裡轉發，告訴每個人，這是他老婆的歌。
“謝謝你支持我。”
我靠在他懷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這就感動了？我說過，我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聞辰吻了吻我的額頭，眼裡像有星星。
言語或許能編織出美妙的幻境，但行動纔是真心的試金石。
沈鬱沒能做到的，聞辰都做到了。
他讓我真切地感受到被珍視、被呵護，讓我變得更加勇敢。
之後我和聞辰一直在忙碌結婚的事。
籌備的日子裡，每一個細節都被精心雕琢。
從選定婚禮場地開始，我和聞辰便穿梭於城市的各個角落。
最終，我們選擇了一座古樸典雅的莊園，它有蔥鬱的ɓuᴉx花園、寧靜的湖泊和精緻的建築，宛如童話中的城堡。
它好像在靜候着我們愛情故事的新篇章。
婚禮的邀請函也是我們親自挑選的，上面印着我們的婚紗照。
我突然就想問聞辰，爲什麼選在校園裡拍婚紗。
他眯着眼睛笑，“因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我對你一見鍾情的地方，我很感謝這裡，能讓我遇見你。”
照片旁的話是我們手寫的，字裡行間滿是對賓客們的感激與期待，希望他們能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共同見證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大概過去了一個月，我接到了沈鬱朋友打來的電話。
“阿瑤，阿鬱明天給寶寶舉辦滿月酒，你要不要回來看看啊。”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來問我，畢竟他明知道我和沈鬱已經鬧掰了。
“不回去。”
說完我準備掛電話。
電話那頭突然出現沈鬱的聲音。
“向瑤，你最近很忙嗎？”
“連你侄子的滿月酒都不來參加了？”
“沈鬱，我覺得你真的很矛盾。”
“是你讓我不要再回來，我答應了不回來，現在你又要問我爲什麼不參加，還把我平安符扣在你手裡。”
“你到底在想什麼？”
沈鬱沉默了，沒有回答我問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也把這個電話拉黑了，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聯繫。
爲了轉移注意力，我去了公司。
最近我的歌曲意外火爆，事業上有了新的起色，也掙了不少錢。
經紀人和我商討之後的工作計劃，臉上滿是興奮與期待。
閒聊時，她提到有一個粉絲默默給我的歌曲打賞了很多錢。
我不知道這是誰，但心裡挺感激他的。
這份來自陌生人的認可和支持，讓我感到了一絲溫暖。
也讓我更加堅定了在音樂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的決心。
大洋彼岸。
沈鬱坐在書桌前，手機循環播放着一首歌。
面前還放着有些褪色的平安符。
看來沒有他，向瑤也過得很好，沈鬱盯lv着平安符，世界變得安靜下來。
可他的腦海裡卻仍是一片喧囂。
無數次壓下心裡想要飛英國去找向瑤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也不應該這樣做。
恍惚間，思緒回到了那年向瑤的成年禮宴會。
月光灑在花園裡，向瑤紅着臉，眼中閃爍着羞怯與期待，向他傾訴着少女的心意。
而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一時衝動，輕輕擡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那一瞬間的甜蜜與心動，至今仍刻骨銘心。
卻也成爲了如今刺痛他內心的鍼芒。
手機突然震動，讓沈鬱的神志瞬間清明。
他有個表弟在英國唸書，小時候兩人經常玩在一起，後來表弟跟着家人留在英國唸書。
兩人雖然不能經常見面，但逢年過節都會祝福，聯繫一直沒有斷。
所以當他收到表弟發來的消息時，並不意外。
“臭小子，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哥哥，最近都幹什麼去了？”
一張張照片很快被髮到聊天界面。
他眉頭皺緊，難以置信地點開大圖。
“咚”地一聲，他彷彿聽見自己的心猛地下墜。
照片上穿着婚紗，笑得甜蜜的女人，不就是向瑤嗎？！
種種複雜情緒在他心中交織翻涌，他強忍着內心的波瀾。
指尖在屏幕上艱難地敲下幾個字發了過去。
13.
等我到家時，聞辰已經做好飯在等我。
他笑着說：“快吃飯吧。”
“對了，過兩天我表哥要來看我，到時候我們就在外面吃飯吧。”
我點點頭，讓他安排就好，我沒有什麼問題。
可他表哥來的時候，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沈鬱。
“鬱哥！”
聞辰拉着我，興奮地和麪前的男人打招呼。
沈鬱的目光觸及我的那一剎那，彷彿時間都爲之凝固。
他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挺挺地愣在了原地。
而我，在與他目光交匯的瞬間，同樣也被驚得動彈不得。
僅僅數月未見，他的身形明顯消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略顯寬鬆，臉頰也微微凹陷下去。
想來這幾個月他定是在照料孩子。ʄɛɨ
“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女朋友，向瑤，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聞辰的話語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讓沈鬱的手猛地一抖。
“啪”的一聲，他手中原本握着的東西瞬間掉落在地。
那突兀的聲響在這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沈鬱的聲音微微顫抖，極力保持着表面的鎮定。
可那微微顫動的嘴脣和不自覺握緊的拳頭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聞辰全然沒有察覺到這微妙的異樣，嘴角掛着燦爛的笑容，滔滔不絕地說。
“我和向瑤是同學，鬱哥，你可不知道，追求她的過程可真是艱難，我整整追了一年她都沒鬆口。她之前總說心裡有喜歡的人，不過好在我一直沒有放棄，這不，最後她終於答應嫁給我！”
沈鬱沒有再言語，只是緊緊地盯着我，那目光似是要將我看穿。
裡面蘊含着震驚、痛苦、疑惑以及許多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當我意識到這個尷尬的關係時，內心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世界彷彿一下子變得很小很小，命運的齒輪竟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咬合在了一起。
心尖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揪起，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在腦海中洶涌翻騰。
本以爲我和他從那天起就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各自奔赴不同的人生旅程。
可誰能想到，他會如此戲劇性地闖入我的生活，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身份。
餐廳內燈光柔和，氛圍溫馨而雅緻，淡淡的音樂聲如潺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