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在鋼筋叢林中的森喜剛：我與神遊的點滴往事
對於神遊科技，我一直懷着非常強烈的特殊親切感，畢竟平生第一份主動工作邀請來源於這家任天堂的關聯企業。雖然事實上本人從來沒有去神遊上過一天班，甚至連該公司在蘇州的總部大門朝南朝北也搞不清楚，但在很長時間裡內心已將自身視爲半個員工，時時爲之進退而憂喜糾結。然而隨着諸多的人事變故，神遊也像諸多少時夢想和憧憬那樣成爲了翻過去的沉重一頁，隨着國內外遊戲產業發展的格局急劇變化，曾經名噪一時的神遊已然無人關注。
近年曾經引領家用遊戲產業潮流的任天堂在業界漸呈邊緣化趨勢，更不指望其旗下的神遊科技能夠再鼓搗出什麼引人矚目的大動靜來，隨着索尼和微軟進軍中國大陸市場的步伐日益加快，私心一直祈盼着任天堂也能夠採取一些積極的動作。始料未及的是，神遊科技近期發佈的最重大消息竟然是將在年內徹底結束其第一代產品“大神遊”的軟件下載業務，雖然這注定會來臨的一天已經遠遠晚於個人早先的預期，依然難以泯滅內心莫名的傷感，畢竟那些人、那些事不是輕易可以或忘。
2002年初，我和幾個志同道合的上海籍遊戲愛好者共同創建了一個綜合性遊戲論壇並參與日常管理。某日上線處理論壇版務時突然收到一則陌生人的短消息，這位ID爲FU的神秘人士如是說：“親愛的XX君，我瞭解你是一位資深的任天堂遊戲愛好者，據悉任天堂近日就要宣佈進軍中國大陸市場了，想知道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我對此的第一觀感便是無聊網絡混子意圖套近乎的詐術，不過還是“不卑不亢”地回覆道：“如果您所說的是真實的話，作爲一個老玩家我肯定樂觀其成，不過對於市場前景不敢妄加猜測......”這個論壇發帖數爲零的神秘人物此後便再無任何音訊，本人還將之作爲天大笑話轉述給其他幾位管理員取樂。
又過了不到半年時間，我從在上海育碧工作的友人那裡聽到了一則驚爆秘聞，育碧曾參與過《雷曼》和《波斯王子》等經典系列主機版開發移植的團隊在主創翁穎明帶領下全部跳槽到蘇州的一家和任天堂有着緊密關聯的臺資企業，聞言我立即聯想起了那件論壇趣事，或許情由並非無稽亦未可知。僅隔數日功夫，蘇州神遊市場部的小顧經人介紹聯繫上了我，他頗爲自豪地介紹了神遊的強大背景，神遊的老闆顏維羣出身於美國著名的SGI（硅圖像）公司，主持開發了索尼PS用CPU R3000和任天堂N64用CPU R4300兩款經典產品。後又牽頭成立了ArtX公司，爲任天堂研發了NGC的高性能圖形處理器，足以稱得上當時業內屈指可數的技術大腕。小顧着重強調神遊雖然披着臺資企業外衣，實際上完全算得上是任天堂規避中國大陸市場政策的馬甲。小顧與我聯絡的真實目的是看重本人對任天堂系列商品歷史淵源的瞭如指掌，以及當時和國內各大主流專業媒體的緊密合作關係，希望我能儘快攜帶相關學歷證明前往蘇州面試，他還特意指出此行不過是就職前必要的過場而已。
“進入任天堂不正是你多年來的宿願嗎？能夠進入市場部把自己鐘意的遊戲產品推廣給廣大玩家，難道不比在任天堂本社掃廁所更值得期待嗎？”
早先《大衆軟件》的記者阿卡曾經邀我參與了一個名爲“遊戲撰稿人們的夢想”的特別專題，本人當時的回覆是希望能夠進入任天堂本社就職，哪怕當一名廁所清潔工也無所謂。看來神遊方面對微末如我過去言行曾經做過一番周密調查，不自禁有些飄飄然的感覺。是夜，我平生第一次嚴重失眠了，多年的宿願居然近在咫尺，然而要徹底改變十多年的生活工作習慣進入一個全新的領域，對於生性慵懶容易自足的在下而言確實也需要有足夠的勇氣。此後接連發生了一系列不足爲外人所道的意外變故，使得我最終自動放棄了進入神遊工作的機會，不過向小顧承諾會全力配合媒體方面的合作。
2003年9月24日，任天堂社長巖田聰在東京遊戲展上正式發表了和神遊合作的進軍中國大陸計劃，宣佈將推出一款名爲“神遊機”（iQue player）的專門設計主機，原型卻是該社前一世代家用平臺的N64。國內的《遊戲機實用技術》雜誌經神遊授權後率先刊載了專題報道，本人也執筆了相關的新聞評論文章。相比當時索尼中國PS2行貨業務部門的傲慢，當時蘇州神遊對於國內專業類媒體還算是積極尋求合作的，《遊戲機實用技術》也屬意相互提攜以達到其一直以來孜孜以求的“正統化”目的。雜誌方曾經提議由我親自執筆開闢宣傳任天堂會社發展史以及旗下著名遊戲品牌的專欄，但是這個極具誠意的提議卻遭遇了神遊市場部的否決，他們希望把宣傳重心集中於神遊機本身。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真正瞭解到了真相，原來才華橫溢的顏維羣博士並不準備將神遊僅僅打造成HAL研究所那種生存在任天堂本社指揮棒下的純粹第二方，他更希望能背靠大山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下，因此顏時代的神遊將宣傳重心放在了打造“iQue ”這個全新自有品牌。爲了宣傳神遊機，一度還和小顧發生了小小的齟齬，他希望我憑藉影響力發表一篇誇大神遊機硬件性能的專稿，被本人以超越撰稿人操守底線而斷然拒絕。不久後，《遊戲人》經授意刊登了一篇極力鼓吹神遊機性能堪比PS2的絕世奇文，引起了國內諸多資深玩家大張撻伐，目睹着網絡上羣情洶洶的場面，不禁慶幸自己還算是沒有被個人的喜好衝昏頭腦。
2003年正值PS2巔峰時期，任天堂卻選擇在中國大陸推出八年前硬件規格的商品，因此被許多核心玩家質疑爲傾銷洋垃圾，包括本人在內的衆多歷史旁觀者並未能意識到神遊機實際是顏維羣根據當時國內盜版橫行的嚴酷市場環境深思熟慮的產物，或許是顏博士的理念過於超前，也可能是神遊的市場宣傳策略出現了若干失誤，神遊機的結局誠如很多人事先預料的那樣慘淡收場。臨近年尾時，小顧在QQ上告知我即將離職的消息，不禁甚感驚詫。雖然隔着電腦屏幕，依然能夠真切感受到小顧當時黯然的心情：“我已經三十出頭了，你也知道在此行業到這樣的年紀還沒有任何建樹的話，以後的路恐怕就難走了，我必須要做出一些選擇......”實際上年齡也是當初我沒有選擇就職神遊的主要原因之一，聞言只能默然以對。
不久後，我在上海見到了接替小顧負責媒體聯絡工作的小楊，這是一個留着寸頭陽光帥氣的二十多歲小夥子，不同於其前任的沉穩世故，離開大學校門未久的小楊對自己當下從事的事業充滿了樂觀自信。事實上當時任天堂並沒有因爲神遊機的市場慘敗而失去信心，專門授權神遊公司在中國市場以“小神遊”名義推出當紅的掌機GBA/GBA-SP，特別塗裝的中國龍限定版小神遊SP上櫃後迅速被一搶而空。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神遊採取了薄利多銷的市場政策，行貨版的標準售價甚至還低於水貨版，因此完全抑制了非法水貨的市場。小楊天生自來熟的天賦屬性，牛飲水般一口將面前的果汁喝乾後便滔滔不絕地聊起這幾天來在上海奔走的工作成果，聯絡了幾家媒體、走訪了幾家特約經銷商等等。在旁靜靜地聆聽着述說，不禁心中略有些惶愧，原本白紙一張的行貨主機市場就是被小楊這些充滿熱情幹勁的年輕人一點一點跑出來的，原本我也可以成爲其中的一員，卻由於安於現狀而做了壁上觀。臨分手時，小楊似乎想起了什麼，從雙肩揹包中掏出了一大一小的兩個紙盒子遞給我。據小楊說，大紙盒裡的神遊機是小顧自掏腰包在離職前特意囑託他帶給我的，意在感謝本人過去對他工作的幫助。小盒子裡正是熱銷商品限定版中國龍小神遊SP，小楊聲稱是他們市場部的大BOSS特意指令贈送的。意外的饋贈令我深感惶恐，不過因此也對小顧和小楊他們經常提起的神秘頂頭上司產生了好奇。
在此後的一段合作時間裡，大約是替換了許多新人的緣故，神遊市場部變得比先前更加進取開放，以至於常有腦洞大開的舉動令行事保守穩健的我輩頗感無所適從。例如有一次神遊在上海展覽館舉辦的動漫展中佈置展臺，小楊力邀我出席籤售會擔任嘉賓，並神秘兮兮的告知會有名人同臺。因爲工作的原因本人婉拒了這次難得的出鏡機會，直到展會結束當晚上網瀏覽相關新聞通稿，才知道神遊邀請的所謂名人竟然是當時名噪一時的網紅芙蓉姐姐，看到芙蓉姐姐手持着神遊產品搔首弄姿的媚態還是極具畫面感的！2004-06年這三年間可以算是神遊企業運營狀況最佳的時期，此期間年淨利潤居然高達上億元人民幣。出於拓展中國大陸市場這塊處女地的戰略目的，任天堂本社幾乎毫無保留地提供了產品資源，無論GBA還是NDS都大致和海外主流市場同步發售。令人扼腕的是，由於政策限制等諸多因素，神遊最終未能將Wii這樣一款在中國大陸極具市場號召力的劃時代家用主機成功引進，平白錯失了大幅提升企業知名度的絕佳契機。
對於我來說，也在無意之中錯過了一次近距離膜拜業界大佬的機遇。就在2004年10月初，小楊在QQ上留言：“Iwata過幾天要親自來神遊視察，這下搞大啦！！”Iwata就是時任任天堂社長巖田聰，此行是這位英年早逝的遊戲業界偉人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上中國大陸，隨同前來的N64/NGC硬件之父竹田玄洋和POKMON社長石原恆和等也都是業內響噹噹的角色。小楊頗有誠意地說：“老兄如果有意近距離瞻仰一下業界大佬的風采，小弟可以想辦法幫你計劃一下，至少搞個簽名什麼的沒有大問題......”當時巖田聰接掌任天堂不久威信未立，NDS和Wii席捲世界的商業神話尚未誕生，個人對於他的敬意遠不如今時。另一方面又考慮到巖田正當精力鼎盛之年，將來接觸的機會未必沒有，如果當下貿然潛入神遊公司內部，或許會給小楊等友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我婉謝了小楊的好意，至今回想起來追悔莫及......
2005年7月，《遊戲機實用技術》編輯多邊形和邪魔天使二人來到上海。二人此行的計劃一來是報道CHINA JOY展會，另一目的就是爲神遊市場部總監伏磊做一個專訪，多邊形委託我在浦東地區尋找一個合適的採訪環境，本人也爲能夠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大BOSS感到興奮，於是推薦了東方路上蘇浙匯大酒店二樓天台。
那日，我和兩位編輯早早就恭候在蘇浙匯，客人幾乎掐準了時間準時趕到，老朋友小楊身邊還有一位典型蘇南地方男子體型的清瘦戴金絲邊眼鏡中年男子，相互寒暄介紹後，那位果然便是正主兒伏磊先生。和雜誌編輯客套一番後，伏磊轉過頭來不經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意味深長地笑道：“繼剛，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卻是神交已久，我過去可是拜讀過你許多作品啊，當初論壇給你留言一事是否還記得?!”即便懵懂如我此刻也終於恍然大悟，兩年前論壇神秘id“FU”竟然就是眼前這位神遊大佬，而意圖引薦和大力提攜的自然也是這位幕後人。面對着過去從未謀面的伯樂，我這匹頑劣不堪的駑馬心中一時感激涕零。
進入實際採訪階段，多邊形提出了爲什麼任天堂會選擇一臺硬件落伍的硬件在中國首發和爲什麼神遊漢化軟件發行緩慢這兩個尖銳問題。伏磊答道：“近年來任天堂產品的非法盜版現象在全球範圍日益嚴重，在最大的北美市場甚至達到了30%左右的盜版使用率，但即便如此依然不足以影響到任天堂的根本，然而中國大陸家用主機的盜版率保守估計達到80以上，廠商根本無法獲得足夠的生存空間，神遊機的加油站式軟件下載模式就是針對性採取的措施......”
伏磊又轉頭問我們：“你們知道《捉猴啦》這款遊戲當初爲什麼沒有隨行貨PS2首發嗎？”其實那件陳年舊事可以說是圈內盡人皆知的天大笑話了，爲了不打斷伏公的思路，我們皆故作茫然不知狀。
“因爲據說當時遊戲中出現了一個瘸腿的猴子怪物，有關出版審覈部門認定有歧視殘疾人的嫌疑，因此勒令回爐修改。神遊自創立以來所做的軟件本土化努力遠遠超出外界現在所看到的，但是由於各種難以逾越的審覈障礙，類似《捉猴啦》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以至於現在上市的產品遠遠少於預期。”
採訪臨近尾聲時，我鼓足勇氣向伏磊提出了一個憋在心裡良久的疑問：“請問神遊方面在遊戲漢化時要放棄大金剛和桃子公主這些耳熟能詳的角色名字，改用森喜剛和桃花公主等全新的名字呢？”
伏磊對我的提問表現出極高的興致：“Donkey Kong被翻譯成大金剛應該是上世紀80年代初港臺水貨商的手筆，即便是從字面直譯理解也應該是大金.剛，Donkey在英語裡有着憨厚、力大和笨拙等諸多含義，Kong自然就是指猩猩。而大金剛這個翻譯很容易讓人們聯想到某個著名的電影角色形象，任天堂特別注重版權意識。”
“森喜剛的意思就是森林中快樂的大猩猩，不但詞義貼切而且也足夠信達雅，上報給Miyamoto(宮本茂)先生以後立即得到了讚賞，直接拍板確定爲泛華語區的官方譯名。森喜剛這個名字是神遊漢化部門的得意之作！”伏磊扳着手指頭滔滔不絕地逐一爲我們解釋幾個任天堂重要角色的名字源由，雖然有些內容心中未必苟同，但在其聲情並茂的解說下，旁聽的衆人的情緒也不自覺被帶動了起來。我和多邊形二人相互對望，心說此公不愧是神遊市場部的老大，嘴皮子功力果然是不同凡響。
似乎被自己刻意營造的語境所感染了，伏磊最後動情地說：“我們都是真正的遊戲愛好者，正如當年神遊創業時打出的口號——“中國電視遊戲產業今天騰飛”，雖然現實和理想存在着巨大差異，但是我們還是努力想體現出自身的價值，森喜剛和馬力歐這些都是我們努力的一部分，希望以後能夠長期延續下去.......”
轉眼到了2008年夏末，曾經躊躇滿志的顏維羣博士似乎終於看透了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差距，將手中51%的神遊股份盡數賣給了任天堂抽身遠去，蘇州神遊自此真正成爲了任天堂的全資子公司。資本的轉移理所當然地造成了劇烈的人事變動，付磊和小楊等幾個熟人都在這個時期先後離職。再加上翁穎明、陳永智等一些先期就退出的大佬，神遊公司內部頓時氣象一新。大概是日本人主導的緣故，神遊的行事作派越來越像僻處京都郊外的本社那樣謹慎自守，和主流媒體的業務合作幾乎趨於停頓狀態，我本人也自然與之徹底斷絕了音訊聯絡......
2011年8月6日，神遊在上海汾陽路寶萊納餐廳舉辦“iQue感謝會”（上午和下午各一場），從iQue產品用戶中隨機抽取玩家免費出席，被抽到者還可以攜帶一名家眷或朋友同行。好友LENY成爲了幸運者之一併邀我同行。當時次世代掌機3DS的全球首發已經迫在眉睫，原本對旨在宣傳iQue DS的這場聚會並不太感冒，但出於想了解一下曾經關愛的這個公司當前真實現狀的目的，最終還是欣然前往。在我們前往目的地途中，LENY收到了來自神遊的一則手機短信，大意是今天將有任天堂本社的高層來視察感謝會，希望與會的玩家朋友能夠積極配合現場工作人員，儘量表現出愉悅歡樂的心情。我二人不禁相視苦笑，原本不過是參與一次玩友聚會，結果卻臨時客串起了NPC的角色。
到達了寶萊納餐廳，已是一片熱鬧喧騰景象，我特別留意了那些負責接待的神遊男女員工，一張張都是甫出校門不久的青澀面龐，就像當年我第一次遇見小楊那樣充滿着朝氣活力，然而箇中卻再無一人相識，不自覺又生時過境遷的莫名感觸。餐廳座落於一棟歷史悠久的三層歐式花園別墅中，三層環廊站着兩個穿着深色西裝的中年人，面無表情地欣賞着樓下大堂裡由兩百多人組成的“舞臺劇”，致謝演講、產品體驗和抽獎活動這三個環節進行地非常順利，所有的與會者都不自覺沉浸在毫無造作的愉悅和歡樂中。抽獎自然是整個活動氣氛的最高點，神遊此番準備的獎品可謂足夠誠意，我再次展現了“非洲人”的獨有天賦光環，排在我邀請函前一位的某不知名玩友抽中了55英寸夏普液晶彩電大獎，緊在後兩位的玩友DD伉儷分別獲得了二等獎iDSi套裝，本人則落得兩手空空。活動結束後，神遊還款待了豐盛的西式自助餐，因此有幸品嚐到了號稱滬上最正宗的德式鹹豬手。就餐期間，兩位來自京都的“監察者”也端着盤子坐在我旁邊的那桌就餐，還不時低聲相互交談。從本人稀鬆的日文素養大約聽出他們實際對於這次活動的觀感只能算是一般。畢竟這等規模的聚會，對於這些經歷過山內溥時代NINTENDO SPACE WORLD（任天堂太空遊戲展）動輒十數萬人規模大場面的任天堂資深員工來說實在是稀鬆平常。
歸程，我和LENY兩人沿着被梧桐樹濃蔭遮蔽的汾陽路邊走邊聊，他忽然問我：“神遊組織這次玩家聚會的費用支出恐怕至少不下五十萬元吧？！”這樣一場聚會對於我們這些爲數寥寥的參與者而言絕對算得上誠意滿滿，但是從市場宣傳的角度去考量價值幾乎爲零，就像對着夜空毫無目的的施放了一場絢爛的煙花，惟有近處的在場者方能窺見其斑斕美麗。我們猜測這場舉辦時機和理由有些牽強突兀的PARTY，很有可能僅僅是爲了應付來自本社高層的巡查，以掩飾其近期以來幾乎已經完全處於停滯狀態的對外市場宣傳活動。
光陰荏苒，萬萬沒有想到時隔十年後再一次見到伏磊的音容居然是在江蘇衛視的一檔紅木傢俱鑑賞類節目，時光似乎並未在這位前任天堂關聯企業高層身上留下多少歲月痕跡，一如昨日那般侃侃善辯。只是如今伏公嘴裡津津樂道的不再是任天堂的軟硬件產品，而是花梨木、紫檀木......事實上，這麼多年來，我和伏磊等許多神遊故交併未完全失去聯絡，一直通過微信朋友圈等方式相互關注。有得意、有失意...包括伏磊在內絕大部分的人現在都從事着與遊戲毫無關聯的職業，有的人早已不再關心遊戲（任天堂），但也有像伏磊這樣的雖然已經功成名就，依然時時留意着任天堂和神遊的動向。昨年7月中，本人獲悉任天堂總裁巖田聰猝逝的第一手消息來源，居然是伏磊在朋友圈發佈的老東家悼念文…
似水流年，容顏雖已改、情懷卻未變。
後記：
最近幾年裡，索尼和微軟在中國大陸家用遊戲主機市場的積極進取有目共睹，而先行者任天堂則完全陷入了沉寂，許多失望或不瞭解真相的玩家們因此對之完全喪失了信心，鎖區和八國語言成爲了指控任天堂漠視中國市場的原罪。
現任中國女排主教練郎平曾經說過：“奪取冠軍固然是努力的重要標誌，但是並不代表着失敗者沒有付出過汗水！”
就目前的現狀來看，任天堂在中國大陸市場十多年的苦心經營是失敗的，相比起索尼等競爭對手，現今的市場影響力幾乎爲零，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徹底抹殺其過去的諸多努力。神遊對於中國大陸市場最大的功績在於，成功將許多大中城市過去長期從事水貨和盜版生意的非法經營者，逐步引導上了正軌渠道。現階段很多索尼遊戲產品的加盟商，過去曾經也是神遊的特許經銷商。
神遊事業成敗的分水嶺，從事後諸葛亮的角度去審視便是2008年顏維羣博士的退出，顏的退出同時也造成了大批精英人才的流失，全面接手的任天堂則缺乏對中國大陸市場的真實認知，以至於此後3DS行貨發售等經營活動接連慘敗，最終陷入了困境。從當年巖田聰生前曾宣稱將着手開發針對中國大陸市場的特別商品，筆者便隱隱覺察到該社實際已經在經營理念上出現了大問題。隨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中國玩家需要的並不是什麼特殊設計的產品，而是在國家政策的許可範疇下，儘可能獲得和國外主流消費市場同等的市場待遇。
或許，對於任天堂來說打開中國大陸市場當前最迫切需要的並不是一款合適的產品，而是像索尼中國添田武人那樣的真正知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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