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雙國記 沒有玫瑰也沒有吸血鬼
這話雖然不知是否安慰我們的說辭，但由玫瑰衍生出的各種產物，卻是實實在在不時在眼前晃一下的景象。就連在首都索菲亞的中國餐廳裡吃完飯結賬時，老闆都會加問一句：“要不要買玫瑰精油、玫瑰護手霜、玫瑰乳液？”問了價格，一瓶乳液只要人民幣20多元，一隻玫瑰護脣膏更是比屈臣氏的多數產品都要便宜，只要十幾元。雖然冬天的保加利亞連花的影子都見不到，但玫瑰的馨香卻四季飄散，如影隨形。
保加利亞的玫瑰產品價格十分可愛
大多數人的旅行都從首都索菲亞開始。在城中漫步，可以感受到這個臨着黑海，被土耳其、羅馬尼亞、塞爾維亞、希臘、馬其頓圍繞的國家所受到的文化影響。導遊介紹說：“對保加利亞影響最大的國家就是土耳其，我們被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統治五百年，而近代的文化與建築則受到俄羅斯影響，在索菲亞就可以看到這些不同文化的交匯。”其實，不用把視界放到整個城市那麼龐大，僅僅從市區規模宏偉的亞歷山大那斯基大教堂及其周邊不同風格的建築，就可以看出這個國家的演變。亞歷山大那斯基大教堂是巴爾幹半島上規模數一數二的東正教教堂，建於二十世紀初，是爲了紀念戰死於俄土戰爭（1877-1878）的20萬士兵而建造的。如今，這座外觀華麗的教堂已經成了城市的地標。不過，當地人最喜歡去的教堂，則是大教堂斜對面那座規模較小、年代更久遠的索菲亞教堂，無論是日常祈禱，還是結婚、受洗這樣的大日子，選擇都是它。
跨過Moskovska大街旁的綠地，是熱火朝天地販賣着各式各樣雜貨與油畫的二手市集，手風琴、燈飾、杯盤都極具歷史感，價錢據說也公道，不僅是遊客，也是當地人尋寶的好去處。接着，拐上Tsar Osvoboditel大道，頂着洋蔥頭金頂的聖尼古拉教堂（Sveti Nikolay）就在右手邊。在不遠處的步行街Vitosha上，咖啡館、餐廳、酒吧、書店、服飾店林立，一入夜更是熱鬧極了。
Sveti Nikolay教堂有着炫目的洋蔥金頂
索菲亞雖美，但我更喜歡古城大特爾諾沃。這裡有種山城獨有的寧靜而優雅的氣氛。中世紀時，大特爾諾沃曾是保加利亞的首都，城市沿着亞特拉河而建，交織出山谷、河流、小鎮的錯落意境。古城很適合徒步，想要鳥瞰河流包圍山城的開闊景緻，可以慢慢爬到查雷威茲城堡，在教堂前感受曾被譽爲“帝王之都”的大特爾諾沃。
山城裡，一家又一家的手工藝品店也頗值得一看，有的編織保加利亞的傳統服飾，有的慢慢敲打紅銅塑出精巧的土耳其咖啡壺，有的則以畫筆繪下山城的風景。其中也有一些二手古玩商店，能以相當實惠的價格買到品相不錯的歐洲工藝品，古玩店的老闆們也是說故事的高手，常常推門進入就走不了了，一杯茶，就和老闆聊個大半天。想要賣我手風琴的舊貨商大衛，從奧斯曼土耳其時代的咖啡壺介紹到前蘇聯時期的餐具和畫報，在他凌亂但很有味道的小店鋪裡，保加利亞的歷史細節慢慢鋪陳而開。他笑着告訴我：“我們雖不富有，失業率又高，但我們有很多故事，有很好的葡萄酒，喝着酒、分享着故事，日子也很開心。”
大特爾諾沃的小巷子裡有許多這樣的小店
從索菲亞搭臥鋪火車，清晨醒來的時候，已在羅馬尼亞境內。比起保加利亞，我對羅馬尼亞的興趣要更高一些，也許玫瑰是種常見的花朵，而吸血鬼卻始終只是一個神秘的傳說，且自帶一種恐怖加成。
但沒有料到的是，在羅馬尼亞要找吸血鬼，需要超強的想像力。
“我們真的沒有吸血鬼，這一切都是杜撰的”，導遊伊蓮娜不斷地向我們重申着。相信我們不是第一撥在羅馬尼亞尋找吸血鬼的遊客，因爲這個話題熱度太高，羅國爲此專門開闢出了一條尋找吸血鬼旅遊路線，當然，迷宮的終點總是似是而非。
吸血鬼迷朝聖的主要景點之一就是德古拉伯爵的故鄉，特蘭西瓦尼亞的錫吉什瓦拉城。這是一座歐洲中世紀典型的小山城，依山勢而建的房子看似雜亂無章，卻似一張奇特的蛛網般，自有一種邏輯在內。儘管曾歷經數次戰亂和地震，小鎮卻未遭到任何破壞，如今它已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世界文化遺產之一。
多彩小鎮錫吉什瓦拉
錫吉什瓦拉中心的廣場是小鎮最熱鬧的地方，爬上教堂旁邊的鐘樓，不僅可以一窺小鎮的全貌，還可以近距離欣賞那座誕生於17世紀的古老大鐘。時鐘四周雕有木刻，還有代表了一星期七天的七個小矮人。令人驚訝的是，這座時鐘仍然運作如常，每到整點，嘹亮的鐘聲傳遍整個山頭。
鐘樓旁有座黃色的房子，就是歷史上德古拉伯爵的出生地，不過故居早已改弦易張爲一家餐廳，噱頭麼，自然是“吸血鬼番茄湯”、“德古拉牛排”這樣的菜式，雖說有譁衆取寵的嫌疑，不過味道還算不賴。
小鎮的特色手信，夠膽就買吧
另一處吸血鬼迷必到之處便是其實和德古拉伯爵並無任何關係的布朗城堡。這是特蘭西瓦尼亞歷史悠久的一座古堡，只因和愛爾蘭作家史托克在小說中描寫的細節十分相似，羅馬尼亞人便將其視作爲吸血鬼的老巢，而它真正的主人——羅馬尼亞最後一任皇后瑪麗，倒是被大多數人遺忘了。
布朗古堡富麗堂皇，是個懷古嘆今的好地方，然而，那並不是我心中真實的羅馬尼亞。旅程的終點，在首都布加勒斯特，我跳上了老舊的電車，再下車走進老城區的巷弄、轉進古老的房子、喝着自釀的啤酒，酒酣耳熱之際聽到手風琴的樂音與高亢歌聲，在那熱鬧婉轉的樂聲裡，彷彿才觸碰到了羅馬尼亞的真實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