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公公"性侵"兒媳 兒子敲鑼嘶喊:我爹是畜生

(原標題:“弒”父者:董事長公公“性侵”兒媳風波背後)

來源:南方週末

楊仲敲鑼罵父的視頻網上瘋轉。據他統計,播放了近5億次,上了微博熱搜榜的第一名。

父母也認爲,比起試圖侵犯女兒楊光金女婿更可惡,因爲他把事情捅了出去。妻子也後悔了,如果再來一次,她寧願息事寧人

那天幼兒園開學,要交一張全家福。拍了半天,攝影師都不滿意。楊仲在回看中發現,“我和我老婆都不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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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南方週末記者 羅歡歡

在"孔孟之鄉,禮儀之邦"的齊魯大地,楊仲試圖去解一道千百年來的倫理題。

2020年9月6日,31歲的楊仲回到老家山東淄博市,站在父親一手創辦的公司門口,敲響了鑼,嘶喊道:“我沒有爹了,我爹是個畜生!我也沒有家了!”他身後掛着一道橫幅——“淄博理光董事長楊光金當着孫女面性兒媳婦喪盡天良”。

他以這種極端的方式與自己的父親決裂,“我要讓他社會性死亡,但這僅僅是第一步”。楊仲接着對南方週末記者嚴肅認真地講述了一系列聽似荒誕的報復計劃,“讓他也嚐嚐被侵犯的感覺”。

楊仲敲鑼罵父的視頻在網上瘋轉。據他統計,播放了近5億次,上了微博熱搜榜的第一名。他的微博還收到上千封求助私信。一位妻子告訴他,22歲的時候曾遭到公公性騷擾,丈夫不但沒有支持她,反而將她趕出了家門。有過類似經歷的求助者並不在少數,她們將他的微博視爲樹洞,分享自己恥於在人前談起的遭遇。

和她們的丈夫相比,楊仲是一個異類。楊仲也想知道,能否在家庭內部實現所謂的“公正”。

長達四個月的掙扎後,他發現自己失敗了。這位網絡世界中的護妻英雄被整個家族視爲叛徒,就連岳父母也認爲,比起試圖侵犯女兒的楊光金,女婿更可惡,因爲他把事情捅了出去。妻子也後悔了,如果再來一次,她寧願息事寧人。

時至今日,楊仲的精神狀態仍一直不好,常常一天就吃一頓飯。他也幾乎沒有再用過“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呼,每次提到都是直呼姓名。

敲鑼事件後,他將頭像換成了哪吒,“這是傳統文化中對抗父權的代表”。他說,在父親對妻子動念頭的那一刻,他已經心死,敲鑼罵父就是要“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事情發生後,楊仲幾乎拒絕了其他所有媒體的採訪。9月26日,當南方週末記者接觸到他,他纔開始講述他驚世駭俗行爲背後的故事

父與子

楊仲出生在山東淄博市,父母早在1995年下海經商,經營辦公耗材,成爲當地小有名氣的企業家。楊仲說自己一度成爲同學眼中的“富二代”。

儘管家境優渥,但他對父親一直都有童年陰影。父親享有絕對的權威,在家裡說一不二。母親在外人眼中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實際上對父親也是言聽計從。楊仲曾經目睹過好幾次父親對母親家暴,“抓着我媽的頭髮用力往牆上撞,就因爲她想出去和朋友吃飯”。

大約到了讀初中,家裡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楊仲記憶中,在那之後父親變得更加不可接近,那也是母親對父親權威少有的挑戰。

“當時我和哥哥都感覺到家裡氛圍不對”。他後來才從母親的嘴裡知道,父親原本要跟一位二十幾歲的姑娘私奔,被母親發現後轉走了所有財產,“我媽當時掌管着公司財務”。從那以後,父親罵人變得非常頻繁,楊仲感覺“站着也是錯,坐着也是錯,連呼吸都是錯”。

楊仲是家裡唯一的反叛者。楊仲的母親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楊仲六個月大就被抱到了外婆家,父母幾乎缺席了他學齡前的整個童年,直到上小學,他纔回到父母身邊,“他和他爸的脾氣歷來不對付”。

2011年,楊仲父母舉家移民加拿大,在溫哥華買了兩套別墅用來經營家庭旅館

當時父親說,移民加拿大是爲了給他們更好的教育。但到了加拿大之後,他們被送進了成人高中。楊仲說,他們兄弟倆和大叔大媽們在一起讀的高中。成人高中不需要交學費,父母覺得性價比最高。

接受瀟湘晨報記者採訪時,父親楊光金曾坦言自己不知道兒子的大學專業。楊仲解釋了其中的原因,“我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交的,他肯定不知道我的專業”。

在溫哥華期間,父子關係極其緊張。

楊仲說他曾在餐廳裡刷了兩年盤子,“上午上課,下午到晚上打工,每天刷6個小時”,就是爲了不向家裡要錢。他甚至很少回家吃飯,“他習慣性在吃飯的時候罵人,氣氛太壓抑了”。

楊仲的哥哥也曾反抗過,但是最終向父親低了頭,父親答應爲他支付學費。楊仲一直不願低頭,用刷盤子賺來的工資讀完了大學。

“過了這麼多年,他們竟然忘記了我是一個多麼倔強的人。”楊仲說,如果沒有早年與父親對抗的經驗,他或許也沒有敲鑼的勇氣。

楊仲在給父親的微信中寫道,在溫哥華的日子壓抑到想要自殺。到了2015年,他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離開溫哥華。當時,有朋友邀請他回國創業。這個提議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

楊仲說,如果繼續留在溫哥華,可能也會像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那樣,找一個有車有房有移民身份的當地女孩結婚,在餐廳或者超市這樣的地方打工度日。

他拿着打工存下的3000塊錢回到了國內,父親在家族內部下達了封殺令,不許任何親戚給他經濟援助。“我在朋友客廳裡打了半年地鋪,但是感覺比在溫哥華的日子快樂多了。”楊仲非常慶幸自己抓住了那一波互聯網創業潮,創辦了自己的新媒體公司。

因反對他回國發展,父親與他曾一度中斷往來。後來,與父親關係緩和的時候,他也會把自己創作的作品發給父親。讓他失望的是,此次事發後父親把這些作品發給了媒體,提出要曝光他。

另一場災難

2015年回上海創業後,楊仲在網絡上認識了他後來的妻子曲微。兩年後,曲微從海外回到上海,2018年7月,他們在溫哥華舉辦了婚禮。很快,2019年年初,他們的女兒就出生了。

懷孕期間,曲微也親身經歷過他們糟糕的父子關係,“切了牛肉沒有放冰箱,牛肉壞了,他爸和他吵了起來,就把他從家裡趕出來了”。

女兒出生後,曲微給公婆發了孩子照片緩和關係,“他們當時很開心,都給了紅包,他爸給了6666,媽媽給了8888”。

2020年春節,父母特意回國和孫女一起過新年,家庭關係也逐漸緩和。2月份,國內疫情爆發,楊仲就讓妻子曲微和女兒一起隨父母回加拿大,沒想到卻陷入另一場災難。

7月12日,曲微向他表示“楊光金的變態超過你我想象”時,他萬萬沒想到,妻子是遭到了父親的性騷擾。

曲微在微信中向他抱怨,楊光金做了一些變態的事情,但是“看他們對孫女還挺好一直在忍”。她讓丈夫別再追問,“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穩度過這個月,見了面再說”。

一週後,她實在承受不住纔在微信中透露一些細節,“最近看家裡沒別人,又動壞心思了,結果我就大吼了”。

曲微向丈夫詳細描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原本公公坐在沙發上,她坐在爬行墊上陪孩子玩,正在聊辦月子中心的事,突然公公站起來抱住她說要是肯和他好,就說服婆婆把這套房子租給她。

曲微說推開了他,“你不覺得這樣對不起你兒子嗎?”楊光金拿起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說讓寶寶看會電視。

當時,她爲了緩解尷尬離開客廳去拖地。從水房出來時就看見楊光金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往臥室拖。曲微說她拼命掙扎用腳蹬他,直到楊光金放棄。

回到臥室後,她第一時間在閨蜜羣們吐槽,“我公公又來騷擾我”。閨蜜們勸他趕快告訴老公,但是她擔心“和我老公說就出大事了,可能會殺他爹”,她拜託閨蜜暫時保密,“家醜不可外揚,大家拜託了。只是我真的需要宣泄,氣到發抖”。

高中畢業那會,曲微說曾經歷了人生第一次性騷擾。一輛行駛的列車上,有個男人在廁所門口對着她露出下體。她跑回來告訴媽媽,媽媽讓她不要聲張,離他遠點就行。

再經歷類似的事情,她的態度都是忍一忍就過去了,她期待這一次也能消化掉這些負面情緒,她害怕丈夫知道後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爲,“那後果不堪設想了”。

事情發生前,曲微對公公婆婆一直心懷感激,“他們答應每天幫我看一個小時孩子,有時也會帶我和孩子一起出去玩”。曲微說她獨自帶娃還要兼顧工作根本忙不過來,如果要在溫哥華負擔一個育兒嫂,每月至少要花費三萬人民幣。

事發後,曲微也考慮過離開,但是當時沒有通航,疫情還很嚴重,家庭旅館很多都不開門,她和閨蜜說自己“首先要保護好寶寶”。

那段時間,曲微也在網上瘋狂尋找案例,結果發現“案例非常多,有兒媳不從遭到毒打”。她在知乎上搜索問題,希望別人能給她一個答案。結果發現兒媳不敢聲張是公公們肆無忌憚的原因所在。

南方週末記者檢索到媒體公開報道,2009年重慶曾有公公兩度強姦兒媳。第一次事發後,家人就是以“家醜不可外揚”安撫兒媳不要報警,直到第二次事發,兒媳終於忍無可忍。庭審時,公公甚至辯稱,“兒媳睡覺不愛關門,睡相又誘人,這纔給意志力薄弱的他創造了機會”。

曲微在瀏覽知乎中也看到了很多人分析被家人性騷擾的經歷,比起陌生人或者職場性騷擾,家庭內部的性騷擾更難讓人啓齒。曲微事發後也曾向閨蜜感嘆,“哪怕是上司或者陌生人性騷擾都沒這麼可怕”,她感覺十分羞恥,很難對丈夫開口。如果不是感受到公公事後處處針對她,或許她會讓這個秘密爛在心裡。

楊光金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當時確實和兒媳婦大吵了一架,甚至說了“讓她滾”。不過,原因是在於他們發現了兒媳婦出軌的事情。他說看到過開着一輛白色跑車的陌生男人送兒媳婦回家。據曲微回憶,事發兩天後,家裡碎骨機壞了,公公當着她的面打電話咒罵,“我兒媳婦真是有病,把碎骨機器都要弄壞”。番茄醬在院子裡找到了,他也會大吼,“我真搞不懂你,爲啥要把番茄醬拿到院子裡去”。

曲微給南方週末記者發來了與所謂“出軌對象”的聊天記錄,對方是她的前同事,當天敘舊後正好送她回家。她對公公的說辭感到氣憤,僅僅是被男性送回家就成了出軌證據

她把被公公性騷擾一事向丈夫和盤托出後,楊仲問了幾個問題就確認了事情的真實性,“我太瞭解楊光金了,那些話一聽就是他說的,外人是很難憑藉想象力去捏造的”。

在丈夫的鼓勵下,她決定去報警。等到公婆去另外一套別墅的時機,她收拾好東西帶着女兒去了警局報案。

性侵羅生門

雖然對妻子非常信任,但是楊仲仍然抱着一絲念想,期待父母能給他一個解釋。

但他說,父親主動給他發送了一條422字的消息。通篇用黃色小說般的筆觸描寫了他和曲微之間的通姦細節。文末特意強調,“我骨子裡很討厭這種水性楊花的兒媳婦,我說的真實情況以我的人格擔保”。

與此同時,母親也給兒子發送了一條微信,說明了警察來家裡調查的情況,“昨天晚上,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已經來過,男的說中文,當時讓我回避,我說是他太太,可以在場嗎?所以我在場,整個過程我都見證了”。

母親告訴兒子,楊光金向警察提供了很多證明通姦的證據,“Costco買避孕套的時間,兩個人用的個數,當時兩個人發生時,你爸手機在褲子口袋裡的錄音證明。在美容牀發生的牀單上的DNA,以及很多證據都提供給了警方”。她向兒子抱怨,“氣得我一夜沒睡,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回國和他離婚”。

此後一個月裡,楊仲反覆找父母要那份所謂通姦錄音和DNA證據,但是他們遲遲不願出示。與此同時,父母改變了之前的通姦的說法,將一切描述爲曲微爲了找他們要房子而獨自策劃的一場陰謀。這樣前後矛盾的說辭讓楊仲更加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事實上,楊光金也一再向媒體抱怨兒媳穿着暴露,甚至給媒體記者發過多張抓拍曲微穿着長裙的照片作爲證明。矛盾的是,他也強調與兒媳之間“沒有發生任何親密接觸”。面對親戚們的詢問,楊光金夫婦也在不斷改變自己的說辭,一位親歷者瞭解的情況是,“一天一個故事”。

對於自己之前承認通姦的微信截圖,楊光金也否認了真實性。他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我連微博名字都不敢實名,這些能是真的嗎?”對此,楊仲表示,他已經對他和父親之間的聊天記錄申請了全程公證,作爲未來提交給法院的證據。

楊光金向南方週末記者提供了另一個故事版本。他和妻子陳月芳原本計劃去一個海島旅行一週,有同行人身體不適就提前回家,“結果看到了我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原本計劃等見到兒子後,當面再把曲微出軌的事情告訴兒子,沒想到“惡人先告狀”,無論他說什麼,兒子都不信了。

曲微沒有及時報警,也成了楊光金力證此事爲假的有利證據。“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還可以和公公正常相處?”他告訴南方週末記者,7月12日下午,曲微還出去一趟去賣二手包,還讓他幫忙看孩子。

曲微提供了事發當天下午自己與朋友的聊天記錄,描述了她事發後真實的心理狀態。

她當時向朋友吐露,“我也想鬧大就報警”,結果朋友勸她“這事委屈又難做,真報警你就成了惡人,儘量別來往,減少接觸機會”。她也和朋友聊了下午出門的事情,“幸好趁着出門辦事透了口氣”。並非像公婆所說的那樣若無其事,她和朋友說,“這件事情我陰影太大了”。

曲微也詢問了朋友們的意見。對自己的婆婆,曲微一直有所期待,當閨蜜們在羣裡指責公婆惡毒時,她還出面維護婆婆,“她倒是好心,讓公公先回來幫我搭把手看孩子,人品還不至於這麼敗壞”。事實上,她一直自認爲與婆婆相處得不錯,“婆婆還在朋友圈曬過我送的生日禮物”。

在接受南方週末記者採訪時,楊仲母親選擇力挺丈夫楊光金,她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你叔這麼多年了,一點作風的問題都沒有,大家都知道我們是老鴛鴦”。

事發後第四天,楊光金給楊仲轉賬了2000塊。楊仲記憶中,父親很少有這樣的慷慨時刻。甚至哥哥租住父親的別墅都要交房租,父親還多次要求楊仲負擔一部分房貸。

“清官難斷家務事

2020年8月底,楊仲終於見到了時隔半年未見的妻兒,但生活似乎仍停滯在7月12日的陰影中。

到了9月1號那天,楊仲才意識到這個坎過不去了。那天幼兒園開學,要交一張全家福。拍了半天,攝影師都不滿意。楊仲在回看中發現,“我和我老婆都不會笑了”。

楊仲發現自己的手和軀幹常常不由自主地顫抖,心理醫生告訴他,“這是心理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地球另一邊的溫哥華,楊光金的生活還在繼續,小兒子楊仲不爭氣,好在大兒子如願找了一位富家小姐,女方在上海籌辦了一場花費上百萬的婚禮,正在等待他的出席。

楊仲原本想找親戚們主持公道。一輪對峙後,長輩匆忙解散了家族微信羣。親戚們意見都很一致,勸他息事寧人。一位長輩語重心長道,“裡子你可以盡情反擊,面子上你得留下三分”。

他也嘗試過尋找法律途徑。諮詢了六個小時律師後,對方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法律上真的沒有辦法”。要想報復楊光金,他甚至想過弄瞎父親,只是誰來照顧妻兒?

“法律走不通,那就用道德。”楊仲最終想出了敲鑼罵父的主意。他把地點選擇在淄博理光公司,他父親創辦了這家公司,是這裡的名譽董事長。時間選在了9月6日中午。

當時,楊光金夫婦正在上海蔘加大兒子的婚禮,對一切還一無所知。據楊光金回憶,婚禮快結束時,一位老同事才把楊仲敲鑼的事情告訴他,“怕影響你上臺講話就沒有告訴你”。

當晚八點半,楊仲以楊光金事件受害者丈夫身份在微博上發佈了《淄博理光董事長楊光金當着孫女的面性侵兒媳》,講述了事件始末,獲得了破千萬的閱讀量。

與父親的戰爭正式打響了,但楊仲說自己從未想過能取得勝利,“如果說贏了,那也是慘勝”。他認爲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場悲劇,他窮盡所有隻是想給妻子一個交代,“如果我沒有和她結婚,她也不用承受這些傷害”。

10月18日是楊光金的56歲生日,他接受了媒體專訪,發佈了新的情況說明,把一切都歸咎於沒有給兒子買房,導致他們懷恨在心,“都是房子惹的禍”。

他告訴南方週末記者,自己正在吃火鍋慶祝重生,“社會性死亡後重生”。他很高興自己已經洗脫了強姦罪名,而幫他洗脫罪名的正是他兒媳婦曲微,“她自己主動找了記者說是強姦未遂”。

與此同時,他也向法院起訴了自己的兒子。他告訴南方週末記者,發生了這件事,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現在我不用再去考慮兒子、孫女了,我和你阿姨打算把別墅賣了,接下來就是周遊世界,這件事讓我們的生活質量提前提高了”。

曲微夫婦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自己會積極應訴,目前正在計劃回加拿大再次向警方提交證據。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抗拒接受媒體採訪,靜待來自加拿大警方的調查,“警察多次向我們抱怨,國內總有人打電話詢問案情,干擾了他們的工作”。

促使曲微尋找媒體澄清的動因來自她的母親。曲微說,現在她母親對楊仲已經是恨之入骨,在他們看來“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比起來自楊光金方面的壓力,母親的責備更讓她身心俱疲。母親甚至遷怒於她的一位閨蜜,正是這位閨蜜鼓勵她將事情告訴楊仲。

在父母的強烈要求下,曲微對媒體提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訴求——“能不能幫我澄清是強姦未遂?”

真正讓楊仲感受到走向失敗的正是妻子。他在微博中寫道,“身爲男人,親身體驗了一下女性在這個社會受到侵犯之後維權有多難”。

他祥林嫂般一遍遍複述痛苦後,評論最多的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在妻子看來,楊仲嘴裡的公道似乎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