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你就讀懂了中年人的無奈
作者 | 帆書 · 鍾故淵
主播 | 帆書 · 六哥
1997年,北京遠郊4月的一個深夜,有雨。
春寒依舊料峭,寒意深深入扣。
他慘叫兩聲,引得隔壁鄰居肝膽俱裂,便永遠沉默地長眠在了這個夜晚。
他生前寂寂無名,死後其卻如驚雷般火遍全球,其人更被稱爲文學教父。
他,就是王小波。
1995年開始,他受邀在三聯雜誌上撰寫雜文,其文筆犀利,借古諷今,引得時人爭相傳閱,其雜文的名氣甚至蓋過了他的小說。
而《沉默的多數》就寫於這個時期。
其出版後,無數青年人引王小波爲精神偶像,放到如今其書中的觀點依然是超前的,讀來讓人沉思,讓人捧腹,讓人拍案叫絕。
他說沉默有時就是一種真相,人要甘於沉默,也要勇於表達。
人到中年,越經歷起起伏伏的變幻,越懂得了王小波的“沉默”,也在不知不覺間,明白了活下去的真諦。
人到中年,適時沉默
在《沉默的大多數》裡,王小波講了一個叫《鐵皮鼓》的故事:
一個叫奧斯卡的人,發現世界太過荒誕醜惡,於是決心做一個永遠沉默、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達成了他的心願,奧斯卡成了一個永遠也不會再生長的侏儒。
王小波說,這其實是一個關於沉默的隱喻。
我們大多數人總是願意保持沉默,就像奧斯卡想永遠長不大一樣。
用王小波自己的話說就是:
“我們這類人的沉默常常是在公共場合不爭辯,因爲當話語失去權威,沉默就成了唯一應對的辦法。”
特別是人到中年以後,這樣的沉默振聾發聵。
面對不講公德的鄰居;面對任人唯親的領導;面對青春叛逆的孩子……
我們不願與人爭執衝突,不願去叨擾他人,更不願去解釋那些顯而易見的常識,所以最終把一切的內耗都留給了自己。
有人說這是中年人的無奈,也有人說這是中年人的釋懷和擔當。
無論是何原因,沉默都不知不覺成爲了生活的常態。
可是,一個問題又擺在了我們眼前:我們能永遠保持沉默嗎?能一直如此內耗下去嗎?
不可能的。即便再成熟,我們的靈魂依然需要出口,人不可能永遠長不大。
《鐵皮鼓》的故事後續是,奧斯卡改變了自己的決心,所以他也長大了。
這彷彿預示着,人不可能永遠做沉默的大多數,最好的活法,只能是在沉默和表達中尋一種平衡。
誠如王小波自己解釋的,沉默只是一個分界線,是一面鏡子。
該沉默時,沉默是金;不該沉默時,沉默就是雙刃劍。
大家都知道廣爲流傳的六尺巷美談,大學士張英禮讓鄰居三尺,鄰居得知後亦禮讓三尺的故事。
但卻忽略了張英先寫書家裡表達了禮讓的態度,而鄰居一點就透,也以禮報之。
所以,恰如其分的表達,是一種留有餘地的智慧,更是沉默的最高境界。
莎士比亞說:“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人到中年,經歷了世事變遷,人情冷暖,終於明白,我們不需要那麼非黑即白。
只需要明白沉默的可貴,更明白表達的可貴,然後做到在二者中間尋求平衡,直至遊刃有餘。
人到中年,特立獨行
有句話說得好:“每個中年人身體裡都住着兩個靈魂:一個誓死是少年,永遠嫉惡如仇;一個櫛風沐雨,低到了塵埃裡。”
對此,王小波深有感觸。
《沉默的大多數》中,王小波寫到了與外甥的一段故事。
彼時王小波受姐姐與姐夫的囑託,規勸外甥別搞搖滾樂了,要好好唸書,外甥的一句“痛苦是藝術的源泉”,讓他內心激盪,醍醐灌頂。
外甥註定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之後唸完書的他堅持做音樂,還加入了中國內地著名人文民謠組合——水木年華。
而王小波亦是特立獨行的人,1992年9月,他正式辭去人民大學教職,做自由撰稿人。
他以實際行動,拒絕了穩定的體制,和被設置的生活,孤身鏖戰。
幾年後,他的《黃金時代》幾經波折終於出版,卻因題材太過超前而大量滯銷。
於是四十多歲的他推着三輪車當街叫賣,甚至自嘲說養活不了自己就去開拖拉機。
王小波始終是那個走在最前面的獨立者,哪怕無人問津,哪怕被生活蹂躪到塵埃裡,也依然笑對痛苦。
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幾部作品,都寫於他這最孤寂最鬱郁不得志的幾年裡。
但他卻從未因爲境遇困頓而放棄自己,因爲人只要笑,就沒有輸。
生活苦難重重,總有人堅持去走自己的路,去趟那刀山劍樹。
堅持騎單車環遊世界的中國漢子;堅持一針一線一時一刻數千個日夜織好蜀繡的非遺傳承人;不顧渾身病痛堅持教導大山裡的女孩送她們出去讀大學的人民女校長……
接受採訪時,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看上去是那麼篤定又精神。
有網友說,他們看上去那麼滄桑,卻笑的那麼鮮活有力。
因爲真正的特立獨行,就是有所持,有所守,是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保持內心的少年意氣。
人到中年,年歲只是給了我們從容的註腳,豐富的痕跡,而不應該磨滅掉內心的激情。
在這個紛擾的世界裡,不妨活得孤獨一點,少點不必要的社交,少點不必要的爭辯,少點不必要的圓滑。
去看清生活的真相,去做自己內心歡喜的事情。
人到中年,活得通透
名嘴白巖鬆曾說:
“有時候,我們活得很累,並非生活過於刻薄,而是我們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圍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緒所左右。”
王小波在書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
很久之前,歐洲某小島上關着一羣死刑犯,這些犯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海島東面的海水挑一擔子,背到海島西面倒掉,山路崎嶇整個過程非常累人。
久而久之,犯人們開始偷懶,而發現一個人偷懶,就會加重刑罰,結果那些偷懶的人活着,沒偷懶的犯人反倒累死了。
這是因爲沒偷懶的人不僅被外部繁重的刑罰左右,也受累於害怕受罰的恐懼情緒。
越是看不透的時候,越是會被當下的困境淹沒。
人有時候只有看淡一些東西,看開一些東西,才能活得輕鬆一點。
一直記得鋼琴家朱曉枚的故事。
她享譽世界,卻一生顛沛旅居在法國泰晤士河畔一所不到50平的簡陋房子裡。
她是最接近巴赫的人,卻每天練琴超高12個小時;她地位不俗,卻總是一身素衣不慕名利。
40歲之前,她寂寂無名,爲了學好鋼琴,從美國到法國,吃了很多苦。
最差的時候就做家庭清潔工,擦地、洗衣、熨衣、洗碗,由於聚會衆多,每次清洗完盤子都臨近午夜,這是彈鋼琴的手啊!
漂泊無定更是常事,最多時,她一年搬了35次家。
可午夜在黑白琴鍵上翻飛巴赫的暢快,卻讓她一次次明白了自己,直到她站到世界舞臺的那一天。
法國的《世界報》這樣評價她:
她總是悄悄走上舞臺,穿黑色的衣服和褲子,端坐在鋼琴前,她身上有一種沉靜的力量,演奏清澈而深刻,總是能帶給我們“靈魂的共振”。
戰火硝煙,天人永隔,病痛衰老,她都經歷過,但她說:“我想在自己葬禮上放莫扎特。”
這是真正的通透,是真正的優雅從容,不受外境左右,更不受情緒內耗裹挾,而是回到最本真的自己。
人到中年,生活有時候就是倖存,倖存有時候也就是生活。
明白了這一點,便不會再執念於多餘的慾望,人也會開心很多。
在真實的現實生活中,我們常覺得自己美麗良善,別人醜陋惡俗。
這是人的通病,全世界都是這樣,於是就找不到一個自正的人了。
"自正"是在苦難中覺醒的,是在艱難險阻中被磨礪出來的,那指向了更深的自我。
王小波曾說過,自己本質是一個真正樂觀的人。
因爲他明白,人這一生,其實什麼都不能留下,因爲靈魂只能獨行。
在時間和歲月面前,皮囊和財富都抵達不了永恆,但覺悟可以。
一個人應該活成詩意的世界,活出一種靈魂的深度,如動物般純粹,如清風般自由。
點個「在看」, 願你也能像他一樣,跨過沉淪的一切,向着永恆開戰,永遠鮮活下去。
作者 | 鍾故淵
主編 | 阿醫
排版 | 餘景
圖片 | 圖蟲創意
音樂 | 《電臺敘事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