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華生專欄》川普貿易戰2.0恐雷大雨小

很多人憂心川普上臺後中美之間可能會立即升高的衝突對抗與貿易戰2.0。（圖／Shutterstock）

隨着川普與共和黨在美國總統選舉與參衆兩院改選都獲得重大的勝利，川普不但即將王者回歸，還同時擁有至高無上的民意授權。因此，很多人憂心川普上臺後中美之間可能會立即升高的衝突對抗與貿易戰2.0。畢竟上一次中美貿易戰1.0的時候，川普對中國所實施的25％報復性關稅，使中國在美國進口貿易佔比從22％劇降到14％。姑且不論是否存在着其他曲線前進美國的轉口貿易，川普的關稅政策的確實實在在地降低了美國對中國的帳面貿易依存度。

特別是最近川普開始公佈他的內閣成員，多數幾乎都是有巨大爭議的鷹派成員，這些人的共同特徵是對川普個人的絕對忠誠，完全信奉「美國優先」（MAGA）的教條，並且充滿了睥睨一切的戰鬥氣息。

例如即將上任的「邊境沙皇」霍曼主張強硬移民政策，曾承諾要建立美國史上最大的驅逐部隊。他說，「我要告訴數以百萬計由美國總統拜登特赦的非法移民：你們最好現在開始打包」。在被問到是否有辦法在不拆散移民家庭的情況下驅逐移民？他回答：「可以全家一起驅逐」。

此外，川普及共和黨協助參議員在競選期間投入大量廣告經費，主攻反跨性別族羣的廣告。這些將上任的內閣部長對於不同類的美國人都毫不尊重，很難想像他們會如何尊重其他外國？更何況是敵對競爭的中國。

因此，這次川普捲土重來，美國發動貿易戰2.0是大概率事件，如他所言，將對中國全部進口產品加到60％的關稅，其他國家加10％關稅。不過，川普貿易戰極可能雷聲大雨點小。

首先，貿易戰1.0對中國出口的打擊效果相當有限，對中國大陸的產業升級反而有一定的助力。川普發動的貿易突襲戰，曾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度打得中國毫無還手之力，但在2018出口短暫衰退之後，中國出口額從2019年的2.5兆美元逐漸上升到2023年的3.4兆美元，2024年上半年外貿出口增長幅度仍高達6.9％。在歷經全球多次經濟危機、許多歐洲國家嚴重衰退之際，並沒有顯著改變中國全球製造中心的地位。中國的出口依舊保持着增長，出口產品的質量與科技含量反而升級換代。

再者，2018年以削減貿易赤字之名所發動的貿易戰1.0，只需要針對中國一個對手即可，但現在美國的主要進口國中，中國僅僅排名第3；2023年，美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是2790億美元，而美國對墨西哥、日本和德國3個國家的逆差總合已經超過了中國的水準，達到了3070億美元。因此，這次感受到川普關稅戰威脅的對象已經不只中國一個了，連臺灣都感受到了寒意。川普2.0不但可能引起全球的貿易戰爭，還有可能促成美國主要的進口國家組成對美貿易攻守同盟。

第三，美國內部的衝突很可能會先於、大於外部的衝突。攘外必先安內，還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貿易戰2.0毫無疑問地將會產生輸入性通膨，這是不可能靠擴大開採本土石油、壓抑能源價格來解決的，這將惡化原本的通膨問題。

科技富豪馬斯克將主導的政府效率部近日提出徹底重塑美國聯邦政府的架構與運作模式。根據他的構想，將美國現有的428個聯邦機構精簡至99個，並進行高達77％的大規模裁員，這一舉措無疑將引發巨大的政治與社會震盪。這將引起建制派與深層政府的聯手反撲。

組織再造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再疊加兩黨目前的對立狀況，能夠順利實行組織再造，簡直不可思議。美國國內的內部衝突很可能會大於外部衝突。想想看滿清末年，改革派連皇上都爭取過來了，還是不免六君子被殺的命運，這證明組織內的深層政府（慈禧太后與貴族既得利益者）的僵固性與反抗力量有多強。

因此，川普要完成貿易戰2.0及其預定目標，也不是不可能，只能說難度頗高。

（作者爲國立雲林科技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