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留意右翼與孤立主義的興起

旺報社評

1990年代冷戰結束，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間的意識形態鬥爭，很快被新興的思想與地緣衝突所取代，民族主義、宗教原教旨主義死灰復燃。進入21世紀，全球化的快速發展並未讓「世界一家」觀念深植人心，反而因移民增加、外國貨物充斥、工作外移、認同複雜化，無意中塑造出一羣在文化上、認同上、經濟上感受失落或被拋棄的人，這羣人成爲21世紀新右翼民粹主義的土壤。

川普崛起 右翼找到出口

6月初歐洲議會選舉，極右派席位大幅增長，月底法國國民議會改選，極右派的國民聯盟在首輪投票取得領先地位，若不是中間派與左派聯手力阻，國民聯盟將有機會組成政府。極右派政黨已在匈牙利、義大利執政，在荷蘭、德國、奧地利也日益茁壯，右翼民粹漸成歐洲主流。

在美國，2016年政治素人川普興起，積怨已久的右翼民粹主義找到出口。反全球化、反建制菁英的主張，讓他贏得鐵鏽帶搖擺州的關鍵選票，在選舉人票上打敗對手希拉蕊。2024大選他捲土重來，提名更民粹的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範斯爲競選搭檔。範斯之所以出線，意識形態的考量高過選舉算計，範斯會是民粹主義與孤立主義最佳實踐者與繼承人。

右翼民粹主義有反建制、反菁英、反主流媒體的共同點，但基於各國曆史背景與經濟發展的不同也有所差異。西歐各國右翼民粹主義者對歐盟、反猶、納粹史觀、財政政策等議題立場各有不同，支持羣衆也有差異。共同點是擁抱傳統主義與本土主義，隨着全球化經濟發展與地緣政治惡化，有一些新的共同語言出現。

全球化造成產業與區域發展落差加大，加上主流媒體在全球化牽引下價值論述脫離本土社羣，讓許多在生產、就業乃至生活上受到威脅的人，陷入孤立無援困境，成爲反建制、反菁英的土壤。21世紀以來激烈的地緣政治衝突，右翼民粹主義對許多全球化主流論述產生排斥，如環保主義、文化多元主義、自由貿易以及政治干預等。

歐美右翼民粹主義一些主張與行動，可能對世界造成重大沖擊，需要注意：第一，民主衰退。民粹主義對既存建制的不信任及對多元文化的排斥，容易出現與自由民主政體扞格的行爲。東歐民粹政權如匈牙利、波蘭都出現民主衰退現象，被評爲「選舉威權」；川普拒絕接受敗選的行爲，也讓美國民主降級，右翼民粹主義激進化將對民主政治造成威脅。

衝擊全球 必須及早因應

第二，地球暖化問題惡化。右翼民粹主義多半不接受氣候變遷的說法，今年歐洲多處發生農民抗爭，除烏克蘭爲籌措軍費而廉價輸出農產品問題外，歐盟嚴格的環保法規，造成農業生產成本增加也是主因，這次歐洲議會改選，綠黨大敗可見一斑。川普直斥拜登新能源政策是「綠色騙局」，首任就職後不久就迅速退出巴黎協定，明年若重返白宮，地球暖化問題恐更嚴重。

第三，保護主義更盛。川普以「美國優先」、「讓美國再次偉大」推動經濟民族主義，誓言重振美國製造，在全世界進行貿易戰與關稅戰。拜登蕭規曹隨，不敢逆其纓。歐盟附和中國產能過剩的說法，對大陸電動車加高關稅。川普更揚言要對大陸甚至陸資墨西哥產電動車徵收100%的關稅，他也覬覦臺灣的晶片產業，有心將供應鏈移回美國。範斯出身工人階層，這次共和黨大會也出現工會代表，若川普上任，全球供應鏈重組將更爲劇烈。

第四，美國走向孤立主義。新保守主義熱衷輸出價值、改造他國政體，孤立主義不同，輕價值觀、重戰略利益。川普帶動下，孤立主義成爲共和黨主流，反對軍援烏克蘭。歐洲右翼也有不少疑歐派，認爲西方過度干預他國政治，因而造成歐洲移民與難民問題，支持孤立主義。

世界高度相互依賴，右翼民粹主義的影響不會侷限於國內，將對全球造成衝擊，大陸正面臨經濟轉型陣痛期，內需消費不振，更需促進出口，面對與右翼民粹與孤立主義興起，須及早因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