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加速我國經濟空間發展格局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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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2021—2025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提出“加快數字化發展,建設數字中國”“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數字經濟被稱爲打開第四次工業革命之門的鑰匙,同時其自身具有網絡分佈和去中心化的技術特徵,將打破傳統的經濟要素空間組織模式,加速我國經濟空間發展格局重塑

數字經濟驅動區域創新範式重構

隨着數據被寫入中央第一份關於要素市場化配置的文件,數據成爲新的區域創新要素,重塑區域創新的過程和範式,加快區域創新發展路徑的創造和演化。

一是與基礎設施融合,推動現代基礎設施體系的數字化轉型。數字化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基座。傳統基礎設施的數字化爲傳統經濟的數字化轉型、社會的智能化改造提供解決方案。同時,新型基礎設施爲知識創新提速和擴容提供更加廣泛的鏈接,推動數字化知識成爲生產力中的核心要素,並形成數據閉環,爲智能經濟、智能社會提供支撐。

二是與傳統產業融合,推動現代產業體系的數字化轉型。大數據、物聯網、雲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立體放大了技術延展邊界,推動新產業不斷涌現,並促進產業協同融合發展。同時,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多維融合,消費者成爲推動創新的核心力量,以服務驅動的多元化、數字化新商業模式得到極大推廣,並協助優化產業公共服務。

三是與區域創新體系融合,推動區域創新體系向空間創新系統轉型。地理空間鄰近性對經濟空間發展的影響始終存在,但隨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對全球創新版圖和經濟格局的重構,高技術產業領域的競爭更多地是在全球層面進行,呈現非地域集聚式集羣化、跨行業交叉式融合化發展趨勢,區域創新系統不斷擴展爲超越地域限制的空間創新系統。

數字經濟極大擴展區域發展場域

在以信息技術革命、知識經濟和全球化大市場爲基礎的新經濟時代下,區域空間已擴展爲要素流動空間與地理場所空間交互作用的新型網絡空間

一是生產要素組織空間逐漸成爲流動空間,各類要素突破傳統等級體系跳躍性擴散的可能性增加,形成新的區域空間組織形式和區域競爭優勢。數字經濟時代加速了知識、技術、人才、資金等生產要素的時空交換,極大擴展了區域發展的場域,同時,要素流動的時空支配性創造着一種新的時空區位優勢,空間擴散和集聚以全新的形式呈現,依託地緣區位或依託等級體系的擴散減少,跳躍性擴散增加,區域空間結構中的點、線、面、網被賦予新的涵義,併產生新的空間組合模式,對經濟空間產生解構或重構作用。

二是要素流動空間及其跳躍性擴散的節點所構成的動態關係網絡即是基於網絡化邏輯的城市網絡體系,其高度發育的表現就是區域一體化。隨着5G、數據中心等新型基礎設施以及現代化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的加快建設,地區之間要素流動、資源配置、利益分配的路徑和模式將出現顯著變化,同時,時間成爲空間的一種新興屬性。數據的乘數效應、邊際成本低、無限共享性等特徵,進一步增強區域經濟新型網絡空間的時空壓縮性、立體異構性和動態交互性,加快城市體系扁平化發展趨勢和區域經濟多中心空間網絡結構形成。

三是多中心網絡化空間發展成爲一種新的政府組織與治理方式,爲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發展格局帶來新的路徑選擇。區域協調發展不是“零和遊戲”,而是合作與競爭交織並存的共贏發展。要素流動驅動下的實虛空間多維網絡一體化發展已成爲發達國家區域空間治理的重要工具。例如,荷蘭國家空間發展戰略關注點從空間鄰近性轉爲網絡聯接性,兼顧荷蘭在泛歐網絡中的聯繫,明確提出優先發展6個沒有固定邊界的、開放融通的國家城市網絡,其不僅僅是一種新的城市形態,而是更多地轉變爲一種新的政府組織與管理方式,以促成政府之間形成自願、靈活、實用的合作伙伴關係。

促進數字經濟和區域經濟一體化融合發展

我國區域一體化的空間發展框架已逐步拉開,空間發展模式由區域板塊協調發展轉向城市羣協同發展,且更加重視區域競爭與合作。但目前我國缺乏對數字經濟和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的頂層設計與總體部署,適應新經濟時代的城市體系多維網絡關係尚沒有很好的建立。建議從以下3個方面着力推進:

一是開展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和佈局體系的頂層設計。建議全面對接國家創新體系、現代產業體系、國家治理體系建設並與之融合,從信息基礎設施、數字科技、數字產業、數字治理等維度,開展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和全域性佈局體系的頂層設計。充分發揮有爲政府和有效市場的合力作用,科學佈局物聯網、數據中心等信息基礎設施,統籌推進區域性數字科技創新中心、數字產業創新中心、數字技術創新中心、數字知識產權中心等建設,有序引導數字科技、數字產業、數字治理等協同發展,助力數字經濟新動能釋放。

二是將數字經濟關鍵要素納入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中。建議全面對接國土空間規劃要素體系並與之融合,將數字經濟所涉及的各類傳統及新型基礎設施等關鍵要素納入到新時期“多規合一”體制機制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中通盤佈局。強調虛擬空間網絡、物理空間網絡、地理空間網絡的緊密耦合,建設更具流動性、承載力和彈性的現代基礎設施體系,打造有利於各類生產要素流動的多維立體空間網絡。順應城市體系扁平化發展趨勢,將數字經濟佈局體系與區域經濟空間體系相融合,打破各類行政邊界,構建釋放梯次性發展效能的空間發展體系,促進東中西部區域協調發展和城鄉一體化發展。

三是完善數據治理規則,構建一體化配置的空間治理模式。加大數字風險治理,完善數據治理規則,提升政府管理部門的數字化監管水平,形成多方參與者良性互動、跨部門跨地區共建共享共治的數據流通模式。綜合應用雲計算、物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建立城市數字化管理平臺和共享服務平臺,實現綜合管理數字化、生產性服務數字化、生活性服務數字化,建立數字化、網絡化、智慧化的空間治理新模式。因地制宜,構建與數字經濟相匹配的區域一體化協調機制和要素統籌配置機制,加快彌合各類“數字鴻溝”,有效控制數字經濟發展中的區域性壟斷,提高區域經濟新型網絡空間的整體穩健性。(作者系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諮詢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