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張翰：把那層外殼砸碎
綜藝《五十公里桃花塢》請來了15位嘉賓，把他們集體放到離北京市中心50公里的平谷桃花塢，進行一次羣居社交體驗。
第一次集體會議，初次見面、習慣了單打獨鬥的藝人們就開始面對尷尬。宋丹丹讓大家自我介紹時拋出三連問：我是幹什麼的？我的作品有哪些？我爲什麼來到桃花塢？
有活躍氣氛插科打諢的汪蘇瀧，也有老實回答問題努力想給前輩留下好印象的彭楚粵，但引發最多話題討論的，是被周杰和OO（歐歐）評價爲“最有鋒芒”、“太硬了”的張翰。
張翰是做過功課來的，他提前瞭解了每一位嘉賓的背景和經歷，但在回答自己的代表作時，他選擇了略顯堅硬地拒絕：“我只是一個演員。”
節目媒體開放日結束後，本站娛樂在桃花塢的8號房裡見到了張翰。
張翰對自己在桃花塢的角色定位是“做事的人”。儘管他除了演員身份，已經是一位旗下有多名藝人的老闆，和幾部電視劇的製作人，但在桃花塢15位嘉賓集體推選“塢長”時，他並沒有想參與競選。
張翰的公司名叫“一畫開天”，寓意是希望能夠“只用畫面去表達一切、開創一切”。作爲公司老闆，他沒有太多時間參與管理，進組拍戲時三個月到不了公司也是常事。他自認“不是一個專業的管理者”，他的興趣和話語權，更多體現在內容製作本身上。
他耗盡心血在製作的一部戲《先生們請立正》，目前已經到了製作尾聲。“這部戲真的是我傾注最多的。它不像之前的那些戲，是買了小說然後去改編的，這部戲完完全全是從零開始，從寫下劇名、寫下幾個主演的名字開始，這個劇本寫了將近四年。”
12月殺青以來，張翰一直在盯着後期製作的每一個環節。光是特效部分，就開了4次會，每次都從下午兩點一直開到晚上九、十點鐘。此外所有的音樂、調色等各個環節，他都要深度參與，把控着整個劇的藝術和審美表達。
張翰對幕後工作的得心應手程度，似乎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想象。同期播出的兩檔綜藝裡，都有他親自參與拍攝幕後工作的片段，在桃花塢，他也爲節目導演了一部MV。
“我在拍戲第二年就對劇組的一切都感興趣，我會經常聊，比如這個燈光爲什麼要這麼打。因爲你是一直在跟導演的創作和攝影師的鏡頭去互動表演，所以在拍不同的戲、不同的製作班底時，我都有在看，都有在學習。所以十幾年下來，它就形成了心中的一部分了，拍MV那就是很簡單的事了。”
但讓張翰最有熱情的依然還是做演員。如果有一天不拍戲了，會考慮做幕後嗎？他幾乎沒有遲疑地回答，“我還沒有考慮過不拍戲這個事情。”
出道12年以來，張翰參演過四十餘部作品。他意識到這個行業充滿被動，有時也覺得奇怪，爲什麼自己“很不經意地去拍個什麼東西，反而那個東西是別人喜歡的？”
他想拍文藝片，想找到一個“看了劇本自己都覺得很難演”的戲。從業12年以來，他認爲自己演過離舒適圈最遠的是還未播的一部戰爭戲《烽煙盡處》。
在拍攝時，除了經常受傷、全身過敏，要面臨的挑戰還有需要始終保持強烈的情緒濃度。張翰飾演的角色，在戰爭中接連失去8位親朋好友，他給自己的要求是，要把面對每一個人死亡時的情緒，都要有不一樣的演法。
出身於中戲的張翰，認爲自己的表演方法論屬於體驗派。“我不喜歡那種所有設定好的一些，包括錄綜藝也一樣，我不喜歡劇本，不喜歡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反而在那樣的環境之下，我是不會出彩的。我喜歡即興的、當下的感受。”
他依然期盼着自己能在表演上獲得更多的認可，不僅僅只限於粉絲。“做演員到最後，你需要的是觀衆。對，觀衆是無限大的。”
把那層外殼砸碎
正如幾年前他對自己的評價，“簡單而神秘”，張翰的業餘生活很簡單。能交心的朋友都是十幾年的大學同學，和在劇組認識的多年好友；愛好是看看電影，最近由於工作太忙也沒來得及看新片。
“神秘是別人可能在最初對我的感覺，甚至會覺得我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很好相處。”於是，觀衆看到了桃花塢初次會議上略有尷尬的一幕。
但其實，張翰是一個有些慢熱的人。“我不是一個一上來就可以跟別人打得火熱的人，我需要慢慢地看到彼此，我喜歡感受。在最初相識的時候，我也不喜歡說太多，更喜歡觀察，因爲我怕說錯話，就是你不能讓人家去感覺有冒犯，我是一個這樣的人，但慢慢熟了之後，我什麼玩笑都可以開。”言語中可以看出，他很謹慎，也懂得尊重每個人的個性與表達。
多年以來，張翰總給人留下“緊繃、高冷”的印象，但實際上，這更像是出於自我保護意識而爲自己打造的一層殼。
張翰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層殼的存在。
自尊心和外界誤解交叉作用在一個人身上時，很容易從內向外長出一層堅硬的殼。“其實那是一種對抗。”
張翰評價很多年前的自己，“會努着一股勁兒去努力，讓自己很累，讓身邊的人很累。但是現在就能看淡一些了，我學會了有一些事情抓重點，有一些可以放。”
他開始學會更多地打開自己，尤其是在35歲之後，一個很明顯的變化是，“可以主動一點去跟別人去交流了。”
這種遲來的打開來自於時間的饋贈，也來自於所有的好的或者不好的經歷。張翰覺得現在已經更加平和、自信，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短板，也變得更加了解和信任自己。“現在的方式就是當你成熟長大了之後，更加自信了之後，無論誰與你爲敵，都溫柔相待。”
如果再來一次，會想早一點打開自己嗎？
張翰低頭沉思了很久，屋內一下子陷入沉寂，桃花塢的微風輕輕拂過天井。“好像是會更好是吧？好像是。”
他猶豫了一瞬間，隨即又變得很堅定，“但是沒有辦法你知道嗎？因爲這個就是你的人生經歷，其實在最初的時候，你也是一個打開的狀態，也是進入了這個圈子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你把自己緊緊地關閉，緊緊地保護。然後也是因爲發生了這些事情，你變得更強大，然後你把那個外殼砸碎。”
說這段話時他始終使用第二人稱，彷彿在講別人的故事。但大家都知道，這個砸碎外殼的過程，正在37歲的張翰身上清晰地繼續發生着。
出品|娛樂FOCUS
作者|珍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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