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姦除罪1】刑法使情感報復結束 莊喬汝：我們要給下一代什麼的情感價值觀？
上週五（5/29）大法官發佈釋字791號，宣佈《刑法》通姦罪立即失效！究竟通姦罪的實施如何影響人民權益，對下一代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由資深司法記者蘇位榮主持的網路法律節目《行動法庭》，邀請莊喬汝律師和紀冠伶律師，深度討論大法官廢除通姦罪是否合理？以及廢除後，對婚姻家庭會帶來哪些影響或不同的想像？
《刑法》通姦罪於民國23年制定，在法條實施的漫長歲月中，法律界主張廢除通姦罪的聲音與日俱增。民國91年，大法官曾發佈第554號解釋，做出通姦罪合憲性解釋。但時隔18年，大法官發佈791號解釋，將這個已實施86年的條文宣判違憲，應立即失效。
莊喬汝律師指出，大法官這次認定通姦罪違憲的理由是違反「比例原則」，但18年前，大法官宣判通姦罪合憲，卻同樣也是用「比例原則」作爲合憲理由。
同樣都是比例原則，爲何大法官解釋會翻盤？莊律師指出，大法官在解釋文有提到關「婚姻的社會功能相對化」，且通姦罪實行時，不斷侵犯人民的隱私權，也是大法官宣判違憲的理由。
▲ 大法官廢通姦罪，莊喬汝律師贊成大法官見解。（圖／行動法庭提供）
律師：通姦罪只會使元配一傷再傷
莊喬汝解釋說，目前實務上對於通姦罪的認定相當嚴格，採「性器結合說」，亦即必須證明通姦兩人性器官有結合，通姦罪才能成立。因此元配常需要找徵信社抓姦在牀、跟拍，但在蒐證過程中，卻又常產生妨害隱私、妨害秘密等法律爭議。「我沒有看過有一條罪，在處理過程中，可以引發其他犯罪，而且其他犯罪的法定刑還高於通姦罪！」
莊喬汝提到，在本次釋憲有位法官反省說，過去他在法庭審理時，只要有通姦案件來，他就直接判。但這位法官有次在看通姦相關光碟證據時，突然反省是誰賦予他這麼大的權力，讓他可以審視人民性行爲、這麼隱私性的光碟？
此外，莊喬汝律師也提到，通姦罪在訴追過程中，「對元配來說一傷再傷」。因爲通姦罪的構成要件非常嚴格，非常多元配爲了取得通姦證據，除了會違法取證外，許多元配甚至散盡家財，只爲換回幾片光碟回來。莊以她經手過的通姦案件爲例，「幾年後，當事人跟我說，她當時爲何要花好幾百萬蒐集通姦證據，只爲了換幾片光碟回來，現在那些光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銷燬嗎？但又覺得很貴。而光碟留在家裡又令人傷心！」
爲何通姦罪採證會如此嚴格？辦理家事案件近30年的紀冠伶律師推測，「在實務上，就是因爲法律人認爲，通姦應該要除罪，導致所有的通姦罪，在實務上，幾乎已經透過嚴格證據的方式，讓它架空了！」所以通姦罪成罪案例不高。
▲ 莊喬汝認爲，能否教育孩子在碰到情感挫折時，用更好的方式處理。（圖／行動法庭提供）
對於通姦罪，莊喬汝持支持除罪的立場，她認爲通姦罪並無助婚姻的維繫，且在通姦罪的訴追過程中，會毀壞夫妻僅存的信任感，反而使夫妻兩人無法「好好談」，討論如何給子女最好的安排？通姦罪會讓夫妻討論的時機點過去，當「再回首會發現情份已不在」，孩子的利益也被犧牲，因爲當父母處於非常對立的狀態，對孩子也會造成傷害。
莊喬汝律師認爲，通姦罪的立法價值，意味着國家不鼓勵好聚好散的制度，讓配偶有權帶徵信社破門而入，讓人們認爲「對方對不起我，所以我要以牙還牙」報復性的結束方式。
對於婚姻的想像，莊喬汝律師推崇新時代的婚姻，她認爲「婚姻自由」包括，要不要進入婚姻的自由，以及結束婚姻時，能否用一個比較好散的方式？
而通姦罪同時也意味，我們期待下一代有什麼樣的情感價值觀？是要跟下一代說：「我找一個人，然後終身依靠他，於是他對不起我的時候，我的世界就崩毀了？」還是我們可以告訴孩子：「媽媽知道你必然會難過，不管是我們對不起別人，或別人對不起我們，尤其是當我們愛的人不愛我，且我們付出很多的時候....」
莊律師指出，我們有無可能教育孩子，在碰到情感挫折時，能用更好的方式來處理，而不是要對方付出代價？因爲要對方付出代價的話，會使痛苦的時間延長，在對方付出代價的時候，有時候不只是傷了自己，也會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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