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忠／改抽雪茄　泡菜就會變堆肥

文／葉文忠

不管哪一天，不管哪一場，不管輸還是贏，天天洗版，WBC經典賽，一週來臺灣的棒球魂徹底甦醒。

▲中華隊將全國棒球魂打回來了。　(圖／網友授權ETtoday新聞雲使用，請勿隨意轉載)

對古巴，慘不忍睹，斷了前進美國的路。短短几天，中華隊轟垮荷蘭，荷蘭轟垮古巴，古巴再轟垮中華隊，鎩羽而歸，觀衆大洗三溫暖，巔峰與谷底竟在同一個球場發生。棒球，就是這麼奇妙，也說明了棒球除了球技、戰術外，那華人世界代表運氣最深奧的字彙「氣」依然偷偷的運行着。

我想來談談這個棒球之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輸給韓國的那一刻篤定進入複賽時，國內哀鴻遍野，如喪考妣。篤定打入八強的喜悅，遠遠不及輸給韓國的恥辱，輸給一個被淘汰的隊伍。國魂歸位當從中韓對壘那一刻開始，收視率飆破12，打掛所有節目，中韓的棒球之爭，實爲兩國大戰。

中韓之戰前，國內媒體大肆報導韓媒的說法，說韓國輸給荷蘭是因爲臺灣太冷，是因爲臺灣食物太差，是因爲娛樂設施太少，竟還有輸球是因爲臺灣觀衆太吵。有一位球場店家瞧見韓國球迷對王建民的人形立牌吐口水，這些訊息更加深的臺灣觀衆對韓國仇恨。民族主義隨時都存在，哪怕韓劇風靡臺灣，哪怕韓國歌手席捲臺灣青少年，到了運動場上，韓國隊就是不共戴天。

▲中華隊與韓國是一種不共戴天的仇恨。　（圖／取自韓網Newsen）

賽後，韓國媒體終於對中華隊給予極大的肯定是「臺灣奇蹟」。其實他們漏掉一個環節，沒有韓國連年來對臺灣“全方位”的屈辱，中華隊不會展現如此強的復仇力量。

每次中韓對壘，主播們皆以「國仇家恨」來下標，我回想看球賽前的心情，其實一直有一種「千萬別輸」的忐忑，這種忐忑，符合了「秘密」法則，就是越擔心輸，所以會輸。輸多了，“不怕輸” 就成了座右銘。以歷史來看，中華隊碰上韓國隊總是輸多贏少，前兩屆WBC全輸。徐展元淚灑主播臺，有人說中華隊會輸韓國是一種「恐韓症」，其實我們心裡明白，中華隊從來不怕韓國隊，我倒認爲那是一種因爲仇恨導致的「輸韓焦慮症」一再復發。換個角度想，老天爺安排讓郭泓志送韓國隊的大禮，叫「贏者淘汰」，那纔是更高段的羞辱。

緊接着，臺灣對日本隊的「氣」卻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是一種「偏向虎山行」的傲骨，結果中日之戰打成世紀經典，一步步邁向巔峰，中華隊從未讓日本隊如此狼狽過。日本隊瞠目結舌的難以置信，向來不在眼裡的中華隊，竟在自己的球場上，映出如此巨大的身影。那種雖敗猶榮的驕傲，來自觀衆相當明白日本隊是“超級強隊”，尤其當你知道他們是代表着日本兩大聯盟12支職棒勁旅的精英時，怎能不把中華隊抱起來親？

中華隊敗在日本隊手上習以爲常，畢竟日本隊的實力一直在世界的頂端，賽事打完，中日之間只有互相的佩服，許多日本人利用機會在場中舉牌感謝臺灣，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運動家精神。日本人是龜毛的，一板一眼，但是守法，守制度，憑真本事不玩小動作，只要繁瑣的前戲搞定，事後不會後悔。韓國人則是手毛腳毛，事前事後都毛，中間盡是上下其手，韓國民族從來就只是一隻「小尾鱸鰻」，「贏」纔是他們人民的生活目標，所以寧可臭名熏天，也樂此不疲。中華隊對日本，打贏是光榮，打輸是常態；對韓國，打贏是復仇，打輸是恥辱。這不管球隊還是觀衆，原始出發的「氣」已經不同。

可惜，中日這場纏鬥，成爲中華隊隔天彈盡援絕的死劫，我們的加農砲都用在日本人身上了，剩下手槍，怎和鋼鐵人古巴打？有人分析，中華隊輸球是「板凳深度」不足的結果，這話很殘酷，但很實話，「氣不足」的真正原因，是臺灣苦在連打造板凳深度的木板都沒有。四個職棒隊伍，1990年開始就風風雨雨，從「龍、虎、獅、象」，打到「象、猿、獅、犀牛」，動物園的動物都快走一輪了。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竟然能打到日韓冷汗直冒，小小的臺灣，生產王建民、郭泓志，還有拼到浴血的「陽家將」。

▲奮戰的中華隊有浴血的“陽家將”。　(圖／翻攝緯來)

前進東京前，有主播笑稱，希望中華隊能突破「巨蛋魔咒」。因爲咱在巨蛋從沒贏過，我兩光的想，當然呀，「Tokyo Dome」嘛 (臺語諧音“投就被擋”)，想完心理懺悔，這氣已經自己擋下三成。講實話，日本隊究竟有多強？10號日荷交手，日本16比4一樣讓荷蘭提前結束，「岔氣」亂竄的棒球，就是這麼迷人。

中古之戰，曾被荷蘭打掛的古巴如同撒旦附身，中華隊則是被「鬼壓牀」，四肢動彈不得，2300萬的觀衆，則同時被點了穴。有球評形容，古巴人天生體型就是爲了棒球而生的，他們人口比臺灣少，多數臀厚，孔武有力，腰力驚人，肢體像是個彈力球，每塊肌肉都有超級彈性，輕鬆一撈就是全壘打，每個球員都是強棒。遇到這種名產就叫「球魔」的國家，一點也不需要「風蕭蕭兮」，鼻子摸一下，老子昨晚精盡，這次身體微恙，下次再來過，總有一天打趴你。

▲古巴人天生有着適合打棒球的體型。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氣」真是個很有趣的東西，當我們只想和第一名的比，那叫「志氣」，第二名的自然就掉到第三名。美國「酷斯拉」電影一出，日本“哥吉拉”就變成了可愛動物。咱心中若無韓國，“悶氣”就會煙消雲散，“韓氣”很快就會凍結，從此遇到中華隊就有 “慘案”。當然，後頭從棒協開始，還有一連串的棘手的病竈等待藥單，包括訓練、制度、政策等，但鼓風爐已點火，鍛出頂級的鋼材就差一步。

我讀到日本網友在中日之戰後的洗版內容，讓人感動的想流淚，他們是如此的稱讚中華隊：

「王者的素質！」「日本終於在亞洲得到了一個十分了不起的好對手！」「東日本大震災的感謝牌子到底有沒有被電視拍到啊？沒有的話對人家很失禮 啊！」「和這樣的臺灣隊比賽，我們才該說感謝！」「根本不是接近了一些，完全是日本幾乎要輸了的比賽啊！臺灣太可怕了。」「也請讓我們日本對臺灣致上敬意，無論如何請一起攜手前進美國，讓彼此再次奮力一戰 ！」「很久沒看棒球比賽了，對臺灣戰這場讓我感動不已，同樣是熱鬧喧騰的國際賽對上韓國就完全沒有這種情緒。」 「了不起的隊伍才能打出這麼了不起的比賽，身爲日本人也以你們爲榮，震災時的支援也無法讓人忘記，謝謝臺灣！」

棒球戰役纔剛開始，日本已視臺灣爲最可敬的對手，中華隊的「氣」已進化，從此擡頭挺胸，昂首闊步。感謝中華隊，你們用汗水注入了乾涸的社會，救活了撕裂的臺灣，原來失敗也可以這麼驕傲。

就從今天開始，下一個目標，古巴隊。那韓國呢？笑笑吧，泡菜已成堆肥了。

● 作者葉文忠的其他文章在他的個人部落格上http://jamesyeh1963.pixnet.net/blog，目前爲《ETtoday新聞雲》固定合作名家，更多葉文忠的精彩好文請見《ETtoday新聞雲‧名家專區》，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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