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支持共軍阻撓國軍接收──蔣介石與國共和戰（七 ）

1947年4月，蔣介石和夫人宋美齡與蔣經國全家在浙江奉化溪口合影。（新華社資料照片）

1945年11月15日，國民政府接收東北因受阻於蘇聯之拒絕與中共軍之阻撓，蔣介石乃訂下「先安關內再圖關外」之策。正當進行漸效之際，卻被美國來華特使馬歇爾攪成「先圖關外再安關內」。結果關外既未圖成，關內更不能安。

關內全面停戰

馬歇爾一手導演下的國共停戰令，於1946年1月10日頒佈後，繼以政治協商會議（1946年1月10日至31日）和整軍會議，簽訂整軍方案（2月25日簽訂）。當時各方對於中國政局，顯然充滿樂觀的氣氛。停戰令除規定全面停止軍事衝突外；「對國民政府軍隊爲恢復中國主權而開入東北九省或在東北九省境內調動，並不影響。」是說關內停戰，關外不在此限；而且接收的範圍是東北九省（按：原東北三省戰後劃分爲九省：遼寧、遼北、安東、吉林、松江、合江、黑龍江、嫩江、興安。） 馬歇爾同時也協助國民政府輸運大量的國軍精銳到關外，從事接收的工作。致使蔣介石改變了「先安關內再圖關外」之策。蔣氏在其所着《蘇俄在中國》說道：「當時俄方一再作友好的表示，而美國政府同時復以誠意撥給大量運輸艦隻，協助我從海道運兵進入東北，期待我早日接收東北主權。於是我原定停止接收東北的政策乃又動搖，而改取積極進行全面接收的行動。」

這是美國要積極的插手東北事務了。對史大林而言，簡直是在向他挑戰！在蔣經國訪問莫斯科的當時，史大林就直接對他說：「你們中國人要明白：美國人想要利用中國作爲滿足他的利益的工具，他必要的時候，是會犧牲你們的！……我（史）再三聲明，也是我最大的一個要求：你們決不能讓美國有一個兵到中國來；只要美國有一個兵到中國來，東北問題就很難解決了。」

這是在停戰令發佈前一週（1月3日）的話。

停戰令的頒佈，正是蘇方對華表示「友好」之時，蔣介石認爲東北或可順利接收，其在1月28日記曰：

「就近日國際情勢與俄國重視歐洲而言，彼（俄）或將如期（二月一日）撤退，但不能不防其意外；故仍須照預定計劃進行。（甲）若鐵路延線之重要地區皆爲共匪所陷，決待俄軍撤退後再行收復。（乙）我軍主力集結於北寧線，並推進至瀋陽近郊，完成準備收復工作。」

但蔣也預料：「俄軍似已決心拖移撤兵日期，其意有二：甲、必須經濟合作條件達成其要求目的而後撤兵。乙、或待美國在華北陸戰隊撤退時，彼乃同時撤退。我今只可就其前一目的而爲之研究。惟有忍痛犧牲利益以達成我收復領土之目的。」俄方所提東北經濟合作方案，範圍甚廣而苛。爲盡人事，應作犧牲之準備，能予者予之，使之不能搗亂。因面示經濟部長翁文灝擬訂方案。

以慰勞行送客之實

爲減少「意外」及表示對蘇「友好」之意，蔣夫人宋美齡於1月20日經北平轉赴長春前，攜有蔣介石的慰勞在華蘇軍將士書四十萬份，書中大意是以「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主席兼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身份，代表中國政府及全體軍民」向他們表示「慰勞和感謝」，說他們「行將回國的時候，……表示惜別之意。」這是以「慰勞」其名，而行「送客」之實。22日蔣夫人自北平飛抵長春，東北行營及外交特派員公署於23日舉行歡迎茶會，國軍將校及蘇軍高級官員到會者凡三百餘人，夫人於會中代表國民政府向蘇軍將士一百一十二人授勳。

蘇方不友善的反應，似乎來得很快，1月16日，國府經濟部東北礦區特派員張莘夫偕同技師七人視察撫順煤礦於返回瀋陽途中，爲中共軍所殺害。此爲俄人迭向我方提出所有東北工業設備應視爲俄方戰利品而被拒，乃指使中共軍用暗殺手段，以阻止我方接受也。這或與停戰令無關，但到蘇軍約定撤退之日（2月1日），東北蘇軍最高統帥馬林諾夫斯基的聲明，就把美國牽扯出來了。說：「東北經濟合作問題，希能採用簡單迅速辦法解決，不願第三者，尤不願東北再成爲反蘇根據地。」這個意思很明白，所謂「第三者」，實指美國而言。美國方面也作了針鋒相對的反應，其國務卿貝爾納斯（James F.Byrnes）於2月11日照會中國及蘇聯政府，不承認日本在東北之企業爲戰利品，並重申美國對華門戶開放政策；蔣認爲美方「通告中俄兩國關於東北經濟及處理賠償問題，……此自爲於我方有利之提議；但我……對俄不因此改變我方針，仍照常進行。」聲明中蘇之間，現在並無正式談判；惟關於經濟合作之非正式商談，則時在進行中。事實上，在此之前，蔣之態度亦轉趨強硬，即「俄軍未撤以前，不再與其談經濟問題矣。」這顯然是受美國態度的影響。

中國向美國「一面倒」的傾向，顯然未蒙其利，反受其害。蔣氏記曰：「東北問題，美國對俄之表示漸形露骨，而俄對美軍駐華之態度亦已表明，美軍如不撤退，則俄軍駐東北之部隊亦不撤退也。」同時在長春大舉演習，且在瀋陽直逼我軍駐地，僅距離一百公尺，向空鳴槍發炮示威；又自東北運走工業設備，奪取我已接收之長春電氣總公司，停止我錦州一帶電力之供應，使我工礦不能工作。據國防部報告：蘇方在長春正架設永久電線；將我長春保安隊一部繳械，協助中共軍裝備及教練，助中共運軍械到山東及接運人員到東北，將熱河之赤峰、承德讓與中共等。據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報告：蘇軍原駐東北約十五萬，自2月24日起約增十七萬，總兵力約三十五萬左右。（選摘自《蔣介石與國共和戰（1945─1949）》）（待續）